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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蝠的信念 生死的中间（第1页）

那一年隆冬夜，寒风阵阵。佘青青撑一盏灯笼，在白雪皑皑的牡丹花坊中行走，仔细查看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终于它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朝最伸出去，在丛丛腐枝枯叶中找到白蝠。全身没有一丝血色的怪物把头埋在膝盖里，双翼紧紧护着自己，那三颗外凸的丑陋的眼睛合着。在它身边散落这一些小玩意儿，沙包和竹签之类的，上面蘸着血和毛。想是一些贵人的孩子到无极楼玩耍，嚷着要看这畸形的怪物，嬉笑玩乐够了就跑了。白蝠的日子，竟是一点没变过。“白蝠。”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怪物开口说话。“今天是我十一岁的生辰，他们送我礼物了。”

佘青青蹲下，和它一样抱着双膝。“那是一面铜镜。”

白蝠松动了一些，侧脸看来者。“难怪，冷冰冰的又不能吃。”

佘青青拉住那只苍白畸形的手，拉白蝠起来，朝温暖的地方去了。它们一前一后，小妖怪的眼睛忽然闪动起来，两只尖尖的耳朵在抖动。“青姐姐，你屋外是什么？”

“蝴蝶花灯。”

“好漂亮！是给我准备的吗？”

“是的。”

风吹啊吹，雪飘啊飘。白蝠望着那高大挺直的脊背，视线朦胧了。“青姐姐。我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很美丽，但是这颗心却只想着去破坏。我喜欢蝴蝶，就想让蝴蝶死去；我喜欢花灯，就想让花灯残破；我喜欢你，就想让你崩溃。一想到未来，更是压制不住，好痛苦啊。”

佘青青没有停下，也没回应，于是它继续说。“我是一个懦弱的妖怪，不敢自己死去，所以请你杀了我吧。”

“好。”

这个回应倒是很干脆，因为佘青青知道，白蝠灵魂深处的恶意是不会屈服的。要杀它谈何容易？但是答应下来了就要拼命做到，之后几十年的交战，次次两败俱伤。无极女皇看出一样，知道青蛇和白蝠不能同处，故意流放后者使各自安生。佘青青失踪那十年，苍白丑陋的妖怪直犯疯病，像个杀戮机器一样熬到万妖争霸。在这极端的环境里，终于可以决一死战了。北冥境地，万里雪飘。狂风冲刷碉堡，残垣断壁呜呜声响。一扇窗下柴火摇曳，苍白畸形的怪物抱着膝盖，收着巨大的翅膀。它撕开烤好的熊肉，送到佘青青手中，侧头凝望着那温柔的眉眼。白蝠最懂眼前冰冷的妖怪，只要与之产生连接，就会被全身心接纳的存在。哪怕是这世界最该死的东西。“这十年你都做了什么？”

“活着。”

“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有了另一半。”

“另一半？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最近也在回想。”

“你喜欢这个另一半吗？”

“他喜欢我。”

“和我不一样的喜欢。”

白蝠很坦然，“不一定有我深刻噢。”

佘青青笑了，大口吃肉。“吃完，赶紧上路吧。”

“说不定是你死。”

白蝠也笑了。它们一边吃着一边聊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见闻，直到三更天的霜冲进碉堡，吹痛彼此的眼睛。柴火终究是灭了，满地的白骨冒着邪气，妖咒渐起。爆裂声响，是白蝠腾空，猛地扑上沿壁。一丈长的蝠翼伸展，伸出一道道骨刺飞速扎来，插入坚硬的石头掀得灰烟四起。它们密密麻麻，追着青蛇暴击，四处震荡。佘青青紧绷了神经逃离，忽地心下一紧，来了。白蝠占领制高点，咧开恐怖得尖牙，发出阵阵嗡鸣。整个场域似有一层层的涟漪绽开，受到波及的佘青青堕入劣势，它的一举一动将被无限放大。佘青青奔逃，却遭预判到的骨刺堵住，旋身之际险些撞上另一击。白蝠紧盯着中心，不断释放骨刺在古堡的各处穿行，钻探后扎稳锁牢。它瞪大三只黑漆漆的眼睛，几乎全视这个场地，掌握全盘后森森笑开了。“我好喜欢看你挣扎的样子。美丽的，快要破碎的，佘青青！”

佘青青面对骨刺的围剿，惊觉自己被捆牢，一道道骨骼几乎扎满了碉堡。“从现在开始，每抽一个这里就会坍塌一点，同时还要折磨你。”

白蝠说着抖动肩胛，隐入骨刺中，没了生息。四周越来越暗，是有强力在朝内部挤压，骨裂声咔咔作响。佘青青不受控制地抖动，抚摸手腕，那灵物火蓝鸟竟也因这强大的势能无法现身救主。“别怕，有我。”

白蝠听到这温柔的安慰声，冷笑道。“还有心顾及别的？”

蝠翼掠过，划破青蛇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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