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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态度决定一切（第1页）

在大多数人心中，生活中不是好事儿就是坏事儿。坏事儿过去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好事儿了。自打三镐把拔份不成反被楔之后，西门日杂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当那个南倒座正式启用之后，不光是受到了附近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们的欢迎，就连日杂对门儿的那个家属区的住户们，也对这项便民措施赞不绝口。平日里肃静的小院儿顿时变得人流不断，有时候能把林巧玲和陆远姐弟俩忙得连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幸好董姐的活儿不多，没事儿的时候也帮着卖货，就连李宏伟在不出去跑业务或者送货的情况下，也会来站柜台。眼瞅着库房的货物唰唰地卖出去，钱哗哗地流进来，赵德顺乐得合不拢嘴。这些天他可没闲着，把自己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不仅一下子把西门日杂那就要被清空的库房再次填满，而且除了那些必备的货物之外，还引进了不少新货品。比如老郭家的烧鸡、白云楼的主食、齐庆斋的酱肉、福聚楼的肘子、桂香居的糕点、七道河的咸菜，县酒厂酿的云水大曲等等，几乎是把云水本地知名的特产全都搬来了。这下子来西门日杂买东西、进货的人就更多了。赵德顺一看，就目前店里这五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于是就去找了马金虎，让他给日杂加人，这下子可把马金虎乐坏了。现在就业压力大呀，待业青年一波接一波的，连劳服这样的单位都给压了指标。马金虎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可巧赵德顺就来要人了，于是马金虎大笔一挥，直接给了赵德顺三个人。不仅解了西门日杂人手短缺的燃眉之急，而且还一下就把上面压下来的指标给完成了。临走的时候，马金虎拍着赵德顺的肩膀使劲地忽悠他。“德顺，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我的福将。有你在，我这位置就坐得稳。你能干出彩，我脸上也有光。将来有一天，我这位置就是你的。你看看最近的新闻报道，再看看报纸就知道了，搞活市场经济，扩大就业渠道，符合国家政策要求。国家政策允许，还有我当你的坚强后盾，你还有啥顾虑的，你就给我放心大胆地去干吧。一是为国家经济建设做贡献，二是为解决就业难题做贡献，第三就是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就冲这三点，你也不能给我掉链子！”

“哥，有您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可就甩开膀子干了啊？”

“干吧，现在你不干都不行！哈哈哈。”

当赵德顺领着三个新人回到西门日杂的时候，陆远一把攥住宁晓辉的手，顺势就给他扛上了肩头，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儿。“哈哈哈，远哥你把我放下，我恐高，晕。”

乖巧可爱的茅晓月立刻就得到了林巧玲的宠爱，而另一个小名儿叫胖丫的小姑娘，自然而然地成了董姐的跟班儿。如今的西门日杂，不仅队伍壮大了，而且人员构成是四男四女的格局，真正实现了阴阳平衡。按照白爷的说法，这可是买卖兴旺的好兆头哇。人员配齐了，陆远也从新人晋级成了老员工，于是新的任务下来了。赵德顺开了个会，在会上，他要求陆远和李宏伟把主要精力放在拓展业务上。说白了就是不能老待在店里，得出去拉客户、找货源。这事对于李宏伟来说算是轻车熟路，但对陆远来说就相当于一道坎儿了。跑业务的人首先口才要好，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得有一张好嘴。光是这一条就让陆远很为难，而这一条，还仅仅是对业务人员最基本的技能要求。看到陆远那为难的样子，李宏伟搂着陆远的肩膀对他说：“别怕，万事开头难，先跟着我跑，熟悉一下业务，慢慢就会了。”

“对，不懂就问，不会就学，这没啥可丢人的。人长了一张嘴可不光是为了吃饭的，会不会说话也很重要。别的不说，将来遇见喜欢的人，连句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岂不丢人？远子甭怕，有我和宏伟帮你，你肯定行。”

赵德顺的话让陆远多少有了些信心，但紧接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又摆在他面前。“我没自行车啊，总不能走路去跑业务吧。”

“远哥，我的车你先骑着。斯波兹曼山地车，我姑新给我买的，小月想骑我都没舍得给她。呐，给你钥匙。”

宁晓辉的这个举动令陆远很感动。这可是山地车，那时候还不常见，像云水县这样的县城根本没有卖的。在那年月，能骑着这样的山地车上街，就跟现在的机车潮人骑着大哈雷一样，有着炸街的效果。宁晓辉能把这样一辆吸人眼球的车给陆远骑，这就不仅仅是大方的问题了。陆远没接钥匙，他看了看那辆山地车，跟李宏伟的永久牌二八加重自行车相比，这辆山地车就像个高傲的王子，而那辆永久就像个憨厚的农夫。陆远又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再瞅瞅宁晓辉那一身样式新潮的运动套装，就觉得自己和那辆山地车极端的不匹配，甚至还有点自惭形秽。“晓辉，这车太扎眼，我和宏哥骑一辆车吧，谢了啊。”

“远哥你跟我还客气？”

“真不是客气，我骑着这车跑业务，人还以为我是来买东西的呢。”

“那不正好嘛，那就跟他聊哇，业务不就是聊出来的嘛。远哥你岁数不大，还挺保守的，你就骑吧。”

就在哥俩推来让去的时候，赵德顺站在值班室门口喊了一嗓子。“远子、宏伟，先别走，一回公司给送来一批货，需要咱们给卖出去。是代销啊，别把包装弄坏了，卖不出去还能退。”

“得，今天不用出去了，谢你了晓辉。”

“咱哥俩儿还客气啥。顺儿哥，一会送啥货来，我跟着卸货。”

“不知道呢，马经理没说，等着吧。”

半小时后，一辆加长130货车停在院门口，车厢被简易包装的卫生纸码得满满登登的。这货车刚一停，立即引起了对面家属院门口遛弯晒太阳的老头儿老太太的注意，他们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哎呦喂，这一大袋子卫生纸，多少钱啊？”

一个老太太问。“一提十卷，八块，便宜吧。”

马金虎笑答。“月季花儿牌，没听说过呀，哪产的呀？”

老太太又问。“咱县纸厂。”

马金虎答。话音未落，老太太扭脸儿就走了，其他的老头儿老太太也都摇着头背着手各自散去。“嗳，大爷大妈们，这是咱县纸厂的新产品，比以前那些一戳就破的烂纸质量好多了。便宜好用啊，老几位试试就知道啦。”

马金虎喊道。但是，这帮老头儿老太太不仅没搭马金虎的话茬，而且一个拄着拐棍儿的老头儿还指着马金虎骂道：“便宜没好货，这破玩意儿扔大街上都没人要。你拿烂货糊弄老百姓，你良心让狗吃了！”

骂完马金虎，老头儿又用拐棍儿指着赵德顺说：“小赵，你可不能用假货烂货坑害老百姓啊。就这破纸，你白送我都不要，你赶紧让他拉走。不然我们宁肯绕远买东西，也不来你店里了啊。”

“大爷您别急，我不卖这个。他就是在我这暂存，暂存。”

赵德顺笑着解释。“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吧，小赵说是暂存啊。小赵这人不赖，他的话咱信。小赵哇，暂存可以，不准卖啊，敢卖我就去政府告你。”

老头儿挥舞着拐棍儿威胁赵德顺。“不卖不卖，您放心，肯定不卖。我这店开业这么久了，啥时候卖过假货烂货呀，老几位见天儿来我这买东西，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哪敢糊弄你们呀。”

听赵德顺这么一说，这帮老头儿老太太这才散了。趁这功夫，陆远、李宏伟、宁晓辉和刚进门的于立新以及几个工人一起把卫生纸卸下了车，放进后院库房里。值班室内，赵德顺苦着脸对马金虎说：“领导，我的亲哥，您这是要砸我招牌呀。”

“你当我愿意呀，这不是上边派下来的任务嘛。咱县纸厂眼瞅着就揭不开锅了，一百多号儿人呢，厂子要真趴架了，咱劳动局和劳服的压力不又增大了嘛。好歹是咱县自己的企业，大家伙儿伸把手帮一把呗。跟你说啊，不仅是咱们，县里各局委办，各部门都有推销任务。”

“那要是推不出去呢？您也看见了，纸厂之前的产品质量确实太次了，都把自己的牌子给砸了，让咱们怎么帮啊。总不能因为帮他们把我自己的饭碗给砸了吧，反正我这不能卖。”

“这是上级下达的任务，必须完成，没得商量。能完成要完成，不能完成想办法也要完成，要不就跟其他单位似的，自掏腰包，自己消化。”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看这纸厂早晚得趴架，这就不是搞生产经营的正道儿。”

“别发牢骚了，把同志们发动起来。你这不是刚加人了嘛，动起来动起来。哦，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在你这吃了，我走了啊。德顺，牢骚可以发，任务必须得完成。记住，要有大局观念，别总是算小账儿啊，我走了。”

马金虎出得门来，挨个在陆远、李宏伟和宁晓辉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说：“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你们要记住，任务再艰巨，困难再大，办法也比问题多。只要开动脑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同志们，有没有决心？”

“有，还是，没有啊。”

李宏伟边说边看向赵德顺。“小李你这是啥态度啊！小陆，你带个头，表个态。”

“那，那我，那我就有决心！”

陆远其实挺为难的，马金虎和李春花两口子算是对陆远有恩的，拒绝的话，陆远可真说不出口。“嗳。态度决定一切，小陆这态度就很好嘛。小陆，好好表现。”

“嗳，我一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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