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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是，你可以选。关澜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觉心沉下去，有那么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缓了缓才又问：&ldo;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rdo;

&ldo;不是的。&rdo;尔雅还是摇头。

&ldo;那是因为齐律师?&rdo;

&ldo;更不是了，&rdo;尔雅终于抬头看她，做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ldo;怎么说呢，我其实就是看见他人不错，才下的决心。&rdo;

&ldo;什么意思?&rdo;关澜接着问。

&ldo;妈妈，&rdo;尔雅看着她回答，&ldo;你太辛苦了，应该有多一点自己的时间。还有爸爸，得有人管着他，别再乱七八糟的。&rdo;

关澜早就猜到过一点，但还是问：&ldo;他怎么乱七八糟的了?&rdo;

尔雅回答：&ldo;爷爷已经去世，他跟奶奶也不说话了。只有我在的时候，他们才会打个视频，两边都是好好的。你有外婆，有赵蕊阿姨，有齐律师。他身边好像有很多很多人，但其实什么都没有。&rdo;

关澜听着，没想到尔雅一切都看得懂。

很久以前，她就有过类似的感觉。黎晖这样的人，表面光鲜，呼朋唤友，但其实很孤独。他的家庭给过他最好的物质条件，却只想看到他赢，所以他才会在经历那次失败的时候一溃到底。

她也曾想过拯救他，那或许是她第一次圣母病发作。以及后来又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都觉得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结果无一成功。他不在乎他们，他的面具从未松动。

但现在事情落到尔雅头上，她还是觉得荒谬，一迭声地问：&ldo;你才多大?你是个小孩，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些?你能管住他吗?&rdo;

尔雅只答：&ldo;……他对我还挺好的。&rdo;

这一点，关澜承认。至少对待尔雅，黎晖的出发点是好的，至少暂时如此。也许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保护，也许是因为他这些年过得还算顺利，又或者他真的在乎尔雅。

&ldo;而且，&rdo;尔雅继续道，&ldo;我觉得我已经够大了。如果计划高中出国，我总得先适应起来，不能老是叫，妈，妈，早上吃什么?&rdo;

大概是个玩笑吧?关澜也真的笑出来，却笑得几分怅然。

尔雅又说：&ldo;妈妈，我比你还高一点。&rdo;

这话她从前就说过，这时候重复一遍，还想要做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结果却有点想哭。

关澜看见她这样子，一瞬泪涌。

尔雅靠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埋头在她肩上。关澜也伸手抱住她，等着那一瞬汹涌的情绪过去，才轻抚着她的手臂，说：&ldo;如果你真的想这样，我去跟你爸爸谈，我们会做出一个合适的安排。但是如果还有别的原因，你一定要告诉我。&rdo;

&ldo;没有别的原因了。&rdo;尔雅摇头。

&ldo;是爸爸跟你说过什么吗?&rdo;关澜还是问，她怀疑是有的。

但尔雅仍旧摇头，说：&ldo;没有，没有了……&rdo;

同样的姿势，她们抱在一起摇啊摇。这动作还是会让关澜想起尔雅很小很小的时候，感觉却又跟从前的任何一次截然不同。

那天下午，三人如约去大学城的体育馆打羽毛球。

那地方她们熟得不能再熟，蓝色塑胶地面上一地白色的羽球，满场欢乐的人声。

尔雅四五岁的时候，关澜在门口广场上教会她骑自行车。六七岁的时候，在游泳馆里教会她游泳。后来又在羽球馆教她打羽毛球。

那时候遇见过一个同学，是爸爸陪着练的，互拉高远球，大力扣杀。尔雅看得一脸崇拜，关澜自觉水平不如，就给尔雅请了教练，自己也跟着学。甚至就连这些事，她都极其努力地想要做好，只为让尔雅感觉跟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曾在一本讲单亲家庭的书上读过到一句话，家庭的结构或许缺损，但功能可以是健全的。她一直深以为然，并以此作为目标，直到今天。

她心里有事，兴致不高。场地租了一个小时，几乎都是齐宋和尔雅在打。

两人过了几招，齐宋颇有些意外，对尔雅说：&ldo;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rdo;

尔雅得意地回答：&ldo;那当然。&rdo;

关澜在旁边看了会儿，借口去洗手间，退到场地外面。她在走廊上打电话给黎晖，转述了尔雅的话。

电话彼端也是静了静，才开口道：&ldo;是，这事我问过她，她跟我说要考虑一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rdo;

关澜不想听他的解释，又是如何如何，所以没有先跟她商量，只是问：&ldo;你对她说过什么?&rdo;

&ldo;我说过什么?&rdo;黎晖反问。

关澜沉默，不禁想起从前。她只是这样怀疑，他也许会告诉尔雅。但只有这件事，她不可能回击。如果没有，那更好，她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那样。

&ldo;我想再跟你确认一次，带着尔雅一起生活，你是认真的吗?&rdo;她接着问下去。

&ldo;关澜你什么意思?&rdo;黎晖又一次反问，说，&ldo;我当然是认真的。&rdo;

关澜整理词句，顿了顿，继续道：&ldo;我跟你说过的，如果尔雅选择你，我不会反对。但是我请求你，恳求你，想想你自己想要怎样一个父亲，就照那个样子做，好好待她，不管她输还是赢，都一样爱她，别让她对你失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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