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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命与小鸟（第1页）

巨大的形体盘亘在虚空之中，疯狂的恶念化作了犹如实质的黑色雾气，不安的颤抖、浮动，组合成各式各样的场景。有城池楼宇在绝望中化作废墟，也有山河塌陷，充斥着不甘的哀鸣与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庞然巨物是活着的，又似乎在呼吸，带出腐臭的黑雾，在空中凝结成残缺的卦象。银色丝线的脉动频率紊乱，时而停滞数刻，时而剧烈抽搐，引发小范围的空间涟漪。这便是那传说中上古时代人族扭曲的运势，名为天命的怪物。

只不过这名为天命的怪物此时看起来状况似乎是不太好。原本腐烂如云雾的右眼完全塌陷，形成一个不断渗出灰色脓液的孔洞，孔洞边缘缠绕着断裂的银色丝线，如同被暴力扯断的琴弦。左眼仅剩三分之一的云雾肉质，勉强维持着眼眶形状，内部的灵光微弱如风中残烛。

粗壮的龙身出现七处巨大的刀伤留下的疮口，疮口的边缘结晶化，闪烁着病态的暗金色光芒并轻微的震动着，发出一阵阵龙吟之声。腹部的豁口内探出的密密麻麻的触手，此时仅剩下了几条，有些无力的耷拉着，其余断裂的残肢漂浮在周围，上面带着的利齿仍机械性地开合，就如同是那虽死不僵的百足之虫。

龙鳞大面积剥落，暴露出的血肉表面布满龟裂，裂缝中可见细小的扭曲能量体符文在流动。

此时天命的状态甚至可以用得上凄惨来形容。而在天命的正上方，则悬浮着一方小巧的有金玉龙纹盘绕的玉玺，那正是人族至宝崆峒印，此时崆峒印洒下了一片星辉一般的银色流光，将天命庞大的身躯笼罩在其中，似乎是在维持天命的状态。

空间突然震颤起来，原本缓慢蠕动的银色丝线瞬间绷直，在虚空中划出无数锐利的轨迹，断裂声如百张古琴同时崩弦。腐败的身躯上渗出如同脓血一样的黑灰色液体，天命的身躯开始轻微的颤动。

低沉的龙吟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浓密的黑灰色雾气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独特力量的牵引开始在虚空中形成一个个迅速旋转的旋涡，那些如同文明消亡之后遗留下来的场景摇摇欲坠，纷纷坠落在旋涡中被搅动破碎，化作一片虚无。

“你过来……做什么！？”

沙哑的叠音从龙首传出，不是一条龙在发声，而是万千代人族亡魂的合唱。随着这声警告意味浓重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的变化速度骤然加快

“不要这么激动，我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你的情况。”淡雅平稳的声音突然出现。

漆黑如墨的世界突然闪现出了一点金色的灵光，这一点灵光明明很小，对比起天命庞大的身躯如沧海之一粟，光晕也算不上明亮刺眼，但是它的辐照范围却是相当之宽广，只是瞬间整个世界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亮金色，原本让人觉得扭曲、错乱的世界在这一刻竟然平添了三分宗教感。

“哼……”

天命发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滚滚的黑暗席卷而过，那带着神圣色彩的亮金色顿时收缩了回去最后压缩的那金光只有半寸有余。

“不要这么暴躁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声音依旧是那么平稳，淡然，似乎什么事都没办法让他生气一样，金光流转、融化，最后变成了一只扑扇着翅膀的金色小鸟开始围绕着天命盘旋着。

银色的丝线骤然掠过，小鸟崩碎成了点点流光，然后在不远处再次重新聚集。

对于天命如此不客气的行为，那操控金色小鸟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张鸟脸上海露出了明显人性化的戏谑表情。

“原来我的推测是真的，你竟然伤的这么重，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啧啧啧，不光是受伤那么简单，你引以为根基的运势似乎都遭受到了重创，感觉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最后碰了个两败俱伤！？有意思……”

小鸟发出了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只不过这样被人评头论足，明显是不太受天命喜欢。

“那又如何？要不然我去你那天庭逛一逛，咱们好好探讨一下这人族的去留？？”天命的声音带着威胁。

“不要这么急躁，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控制着小鸟的男人淡定的说道，不过也透露出并不像与天命为敌的意思。

“我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该办的事我已经办了，你可以放心了！”

周围密密麻麻的旋涡骤然停下，就连那些银色的丝线也闪过了一片银光，似乎在随着天命的心绪而律动，下一秒，天命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撒谎！如果你做到了，不可能还这样完好无损！！！”很显然，天命觉得想要对付林莫，彻底将林莫杀死，哪怕是眼前这位也同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应该是源自于林莫古怪的运势，在没人可以帮助林莫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女人，然后这个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件对它效果巨大的镇物，这经历简直就是离奇！！！

听到天命质疑的话，小鸟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鄙夷和嘲讽，却听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么多年，咱们虽然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终归相处的并不是那么和睦，你突然许下重诺让我搞定一个小小的天仙，你认为我会就那么直来直去的出手么？”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不屑和轻快，然后他控制着小鸟再次看向天命，这一次他脸色略微充斥着浓郁的好奇。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样做到的，但是有一个前提，我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的！？”

男子原以为天命并不会说，但是没想到天命龙首瞪视小鸟数秒之后，略微有些深沉的感叹了一声。

“你的变化很大，有些不太像你。”

然后天命控制着银色的丝线在虚空中勾画出了一个女子的头像。

“这就是伤我的人。”

“人总是会变得，而且之前我捉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类，所以我将他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小鸟不屑的回应道，然后他打量了一眼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心思一转，然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她？不可能！我记得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但是我明明已经将她抹消了，就算不抹消，她也不过是刚刚走出出那一步，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男子很诧异，很久之前他为了能摆脱束缚，布置了众多后手，其中就有一个贯通两界的仓库，那里堆积着他不要的从地仙界收集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个仓库是利用浑圜界、下界和地仙界某种特殊联系构造出来的，可以在下界抓取一些天赋、才华、运势等等某一方面极高的人进入其中挑选一些他看不上的东西离开，而那里的东西都被做了手脚，每个拿走物品的人都会在无形之中立下某种强制性的契约，只待这些人飞升地仙界，就能成为他最好用的后手。

只可惜飞升者寥寥无几，最关键的是这些后手在仅剩八阶后总会被三皇发现，然后抹消，所以最后他也不再关注这个仓库了。

直到前不久，仓库之中，突然爆发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波动，重新吸引了他的注视，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看不清楚的女子，还有那让他无比恶心的名为尸莫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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