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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第1页）

话说沈泽棠田姜赏过灯会，乘马车至沈府二门，已见徐泾等几站红笼下翘首张望多时，满脸焦灼难掩，马车未停稳，他已疾奔过来，低喊了声：&ldo;二爷……&rdo;

&ldo;回书房再说。&rdo;沈泽棠淡淡打断他，辄身先把田姜抱将下来，替她紧紧斗篷的衣襟，温和道：&ldo;下雪了，你先回栖桐院自行歇息，不必等我。&rdo;

田姜想说甚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陶嬷嬷撑起青绸油伞，翠香搀扶着她朝栖桐院方向去，走十数步，蓦然回首，沈二爷披黑色大氅随着一行人，匆匆悄失在夜幕雪飞中。

……

书房里冷气侵人，沈容才刚笼起炭火，伺童送来滚滚茶水，沈泽棠坐下吃过两口，才让徐泾上前禀话。

徐泾神情已平静许多，拱手恭敬道：&ldo;昊王遣驿使胡岳送给二爷的信笺，今日才入京就被人劫了去，此举反常，恐是来者不善。&rdo;

沈泽棠面色一凝：&ldo;胡岳此时在何处？&rdo;

门帘子簇簇响动，沈容领着个风霜满面的灰衣青年进来，他很紧张的拜跪行礼，也不待沈泽棠问，说道：&ldo;今儿是上元节，小的恐晚间灯会道路阻塞，快马加鞭于申时进城门，却不想被守门吏拦截，领至防所，除巡城御史潘大人外，锦衣卫指挥使罗大人领六七侍卫亦在，夺去我的匣子翻个底朝天，仅取走沈阁老的信笺，即驱赶小的离开，恐大人等得焦急，是以特来告知一声。&rdo;

&ldo;劳你辛苦。&rdo;沈泽棠喜怒不形于色，命徐泾给他一两银子，又温声嘱咐：&ldo;若有人问你是曾来过这里，你只道不曾，可省去诸多麻烦。&rdo;

胡岳诺诺应承，接过银子再磕过头，仍由沈容送他出去。

房里恢复了静谧，仅有旺燃的兽炭噼噼剥剥发出声响，沈泽棠轻揉眉宇间的疲倦，过了半晌，才执笔写封信，递给徐泾：&ldo;你亲自送与永亭（冯双林）……&rdo;徐泾欲待接过，他又缩回手，将信凑近烛火烧了：&ldo;怕是门外已有锦衣卫把守，不必再冒此险。&rdo;

&ldo;不知昊王信中所提何事？&rdo;徐泾面色严肃，嗓音犹为沉重。

沈泽棠站起身背手走至窗前，但见雪霏风凛，竹折梅残，廊下五彩宫灯的影子摇曳不止，他轻声道：&ldo;昊王若有危急之言岂会交驿使转交，多半是年节拜帖之类，倒毋庸为此担忧。&rdo;徐泾这才松口气，却又听他接着说：&ldo;信笺虽无为，却备不住有心人大做文章，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rdo;

他复又坐回椅中，开始交待各方事宜，书房的灯烛亮了一夜未熄……

……

翌日辰时，田姜洗漱梳妆过，瞧窗外雪住风停，她惦记昨晚沈二爷未曾进房，嘱咐翠梅拿食盒装了小菜及燕窝粥，由陶嬷嬷随着一起往书房而来。

才走至九曲桥，已见远处人影幢幢，脚靴乱响，田姜眼皮子直跳，紧步而行，忽侍卫倪忠奔来拦住去路，拱手作揖：&ldo;前有锦衣卫数众，夫人不便相见，还是先回罢。&rdo;

田姜手握成拳，强抑气息尽力沉稳说：&ldo;二爷还未用早饭，我送些吃食来给他。&rdo;

倪忠连忙道：&ldo;食盒子交与属下就是，夫人还是请回。&rdo;

&ldo;究竟出了甚么事？你告诉我！&rdo;田姜眸光冷潋，咬着牙问：&ldo;二爷他到底怎么了？&rdo;

倪忠大冷天汗覆满额，脸色发白，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讲，索性道：&ldo;沈二爷交待的，不能让夫人过去，他说会没事……&rdo;眼睁睁见她绕过自己朝前走，连忙又阻在前：&ldo;夫人不能过去。&rdo;

&ldo;让开。&rdo;田姜深吸口气，指着水面冷冷道：&ldo;你若再敢拦着，我就跳进这潭里。&rdo;

倪忠自然是没胆拦了。

&ldo;玉堂春来&rdo;匾前站着十数腰挎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瞧见有女眷走来，厉喝一声：&ldo;来者何人！&rdo;

沈桓恰也立在门前，连忙同呼喝之人嘀咕几句，再朝田姜三两步疾来，狠瞪了瞪倪忠，拱手低说：&ldo;夫人怎来了？这里现乱着，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就是。&rdo;

田姜神情显得镇定：&ldo;沈二爷没吃早饭，我进去伺候他用过就走。&rdo;

沈桓深知她倔强的性子，遂转身与先前那人凑近说话，复又辄回悄道：&ldo;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黄良，与我有些交情，趁刑部周尚书还未至，你速去速回。&rdo;

田姜这才勉强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迈进槛，绕过云石大插屏，正房廊下除沈容等侍卫，便是四散而站的锦衣卫，把院里的雪地踩得乌黑稀碎。

沈容见是她来，似并不意外，打起猩猩红毡帘，田姜接过翠梅手里的食盒子，走进房中。

沈二爷正就着铜盆热水洗漱，听得有人来，用棉巾不紧不慢擦拭净面上水渍，睁眼见是田姜，微笑问：&ldo;你怎来了？&rdo;

田姜把食盒子搁摆桌案，也弯起唇角道：&ldo;我来伺候二爷用早饭。&rdo;她揭开盖儿，端出一碟麻油炸黄的元宵饼，又是四碟盐腌的莴苣醋泡的嫩姜、咸鲜腊鸡块及卤糟笋干，再配一大碗热腾腾软糯糯的燕窝粥，她盛了碗粥用调羹划拨热气，沈二爷伸手欲接过，田姜摇摇头，舀一勺递他唇边：&ldo;时辰不多了，我来喂二爷吃粥，您自挟饼和小菜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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