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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摧残（第1页）

第76章摧残“阿瑢，董允被毒死了。”

千面郎君犹如一缕朱红孤魂，钻入轩窗后，倒挂在房梁上，顽皮一笑，别有深意。“知道了。”

崔瑢握着书卷，头也不抬地答道。“阿瑢，这个好消息，不值得一碗槐叶冷淘吗？”

千面郎君故意凑到崔瑢眼前，试图抽出崔瑢手中的书卷，却被崔瑢轻轻巧巧地捏住细腕，疼得冷汗淋漓，却还要笑得春光灿烂。距离春闱只剩三天，他几乎抱着书卷小憩，哪有闲情下厨。据说，东宫最近耗费的蜡烛和乌桕油比平时多出两倍。“永乐公主为病娇罪女写了求情信，太子妃也替病娇罪女说了好话，所以……”千面郎君眼见崔瑢可能折断他的手腕，连忙邪魅一笑。崔瑢听后，松开千面郎君，勾唇冷笑，眸光阴鸷。工部侍郎刘醒，有两大罪状。其一督造承天井亭不力，导致无法及时扑灭，元夕节发生在宣阳坊的火灾，致使死伤无数。其二妒忌同僚夺取了督造灯楼之权，派人暗中在灯楼做了手脚，招致灯楼惨案。这其二罪状，虚虚实实，连崔瑢也不能确定。工部尚书段慈恩为了保全工部秦侍郎，只能牺牲刘醒。因此，刘醒成了宣阳坊百姓的仇恨对象，被判凌迟处死。齐高宗念在刘醒往日的功绩上，没有下旨诛三族，只是罚了抄家之后，男丁流放边境，女人充入红帐。其实，崔瑢跪在紫宸殿，也向齐高宗求过情。这做戏得全面，一丁点伤寒，算不得什么。果然，齐高宗吩咐冯公公将他召入温室殿，恩赐他一碗姜汤。尔后，齐高宗告诉他，菊生被小白条绑架，是刘碧燕的杰作。哼，齐高宗会出手，大概是瞧出刘碧燕的本性。齐高宗不允许留着刘碧燕继续祸害永乐公主，最好的方法是给刘碧燕竖敌。他不才，做了刘碧燕的敌人，可以证明他对菊生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灯楼惨案，儿臣叩谢父皇秉公办理。”

崔瑢当时磕头道。然后，温室殿门大开，他毅然走出去，终于脱去一层伪装。“槐叶冷淘，加鹅鸭炙。”

崔瑢收起那日的回忆，搁下书卷，负着双手，踱步到厨房。槐叶冷淘，嫩绿槐叶捣成汁液，和了面粉拉长面条，煮熟之后放入泉水中冷却，味道清爽甘美。至于鹅鸭炙，手段有些残暴。将鹅鸭放到金属笼子里，生炭火炙烤，再撒上调料汁，直到鹅鸭被烤死，滋味也渗入进去，肉质鲜嫩焦香。“平康坊，南曲，听雨洲，挂了红牌。”

千面郎君一筷子槐叶冷淘，一口鹅鸭炙，左眼杜鹃红，右眼鸿雁灰，活像红衣艳鬼。平康坊分为南曲、中曲、北曲。南曲主打风雅，红牌多是家道中落的书香女子，精通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颇受文人墨客的追捧。许多文官，以逛南曲为荣。而中曲主打风情，看中女子身段；北曲主打豪情，多是胡女。听雨洲，崔瑢去过，不止一次，他觉得菊生女扮男装之后也是可以进来瞧个新鲜的。因为听雨洲搬来了江南如诗如画的烟雨。书卷式砖额，曲廊相接，青红白三色鹅卵石镶嵌成卷草纹铺地。除了留香池里种植荷花外，四周建筑皆栽有翠竹、芭蕉、丁香、樱桃。每逢雨季，雨点打在不同的植物上，而听雨人的心态各异，雨声就会形成各具情趣的曲调，从而产生绝妙的意境。崔瑢是听雨洲的熟客，通常寻了角落位置听几首雅曲。太子崔瑾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听雨洲，增进与文人墨客的感情。“妈妈，钦点刘碧燕一个晚上要花多少银钱？”

崔瑢淡笑道。“二皇子殿下，若是换作吴老王爷，奴家或许会说千金不换。但是，您对燕燕的深情，我们平康坊也会留意。算您便宜一点，妙华堂推出的楚孤女帝首饰即可。”

听雨洲老鸨杜娘子，操着吴侬软语，年近四十，依然保养得优雅。近期，妙华堂展览一系列楚孤女帝首饰，风靡长安。太子妃康玲珑十分敬爱楚孤女帝，从自己的嫁妆里边拨出黄金万两，买下楚孤女帝禅地衹玉册，更是将楚孤女帝首饰炒出天价。崔瑢花光这些年攒起来的积蓄，倒是偷偷地买了一只白玉镂雕浮云纹带把茶碗，打算赠给菊生当生辰礼物的。于是，他思索片刻，方拿出白玉镂雕浮云纹带把茶碗。“构思精巧，玉中珍品。”

杜娘子捧着白玉镂雕浮云纹带把茶碗，爱不释手，竟是将崔瑢晾在一旁许久。“二皇子殿下，请恕奴家怠慢了。”

杜娘子叮嘱着丫鬟收藏起白玉镂雕浮云纹带把茶碗，尔后附在崔瑢耳畔，柔婉一笑：“二皇子殿下，燕燕还是玉洁之身，就留给您破瓜。奴家会清走不相关人等，保证您春宵一度。”

“无碍，本皇子今晚带了护卫。”

崔瑢温柔一笑。杜娘子听后，都有些妒忌刘碧燕了。打从刘碧燕挂牌听雨洲，多少贵人将刘碧燕捧在手心宠着，动不动就投掷千金。结果，还有一个痴情皇子，惦记着刘碧燕，舍得让出白玉镂雕浮云纹带把茶碗。听雨洲的芭蕉阁，正是刘碧燕的住所。崔瑢带了护卫，闯入芭蕉阁。“阿瑢，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挂念你好久了。你知道吗，我在听雨洲，要给爹亲的同僚陪酒唱曲，内心有多么煎熬。每逢午夜梦回，我泪湿枕头，恨不得吞金自尽。”

刘碧燕扑入崔瑢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直至小环心疼地提醒她要注意身子。“燕燕，我想看你吞金自尽，怎么办。”

崔瑢淡然一笑，小山眉铺开黄泉路上的阴森气息，丹凤眼绽放曼珠沙华的阴狠本色。尔后，崔瑢坐在书案前，从袖口取出一卷诗书品读。小厮阿凡指挥着护卫，将刘碧燕和小环吊在悬梁上，慢慢摧残。那哭得断肠的声音，飘入崔瑢的耳朵，组成绝美乐章，令崔瑢愈发地投入到诗书之中。“轻柔一点，弄出血了就不好看。”

崔瑢浅笑道。“崔瑢，我恨你！”

刘碧燕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歇斯底里地吼道。话音刚落，这软绵调子，激起护卫的恼怒。她被打得暂时忘记恨意。“恨吧，春闱三天，本王都歇在这里。”

崔瑢低笑道。他是个疯子，所有伤害过菊生的人，都得付出惨痛代价，因为菊生是照亮他阴暗生活的唯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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