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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请医刘仲文(第1页)

炎夏八月,赤日当空,连宫墙下的梧桐叶都打了蔫,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禹王府内却似藏着比暑气更灼人的暗火,书房里的冰盆换了三波,寒气仍压不住空气中的紧绷。

秦君宇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袍袖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衣袂飘飘,仿佛仙人下凡。他斜倚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身姿优雅,却又透着一种慵懒的气息。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一枚玉扳指,那玉扳指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秦君宇是当今言文帝的次子,其母为淑妃。他自幼聪明伶俐,深得皇帝宠爱,被封为禹王。然而,自从太子秦君泽被立之后,秦君宇的地位便略显尴尬。府中的幕僚们常常劝他去争夺太子之位,但他却一直不为所动。

近来,言文帝缠绵病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让秦君宇心中的那份心思如同藤蔓一般疯狂地生长起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思考是否应该采取一些行动。

“刘医官到了吗?”秦君宇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然而,当他那双凤眼扫过门口时,却流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门外传来一声应答,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这男子正是太医院专司毒理的刘仲文。他手里紧紧攥着药箱,额角的汗水刚刚擦去,却又立刻冒了出来。这不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他心中揣着几分不安——禹王从不召医官入府,今日却突然传召,而且还特意避开了太医院的同僚,这实在是有些蹊跷。

“臣刘仲文,叩见禹王殿下。”刘仲文躬身行礼,目光不敢往上抬,只盯着地面的青砖缝。

秦君宇抬手让他起身,示意幕僚周先生给人看座。周先生是府里的老谋士,花白的胡子垂在胸前,递过茶盏时,眼神在刘仲文脸上停顿了片刻。

“刘医官不必拘谨,”秦君宇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今日请你来,是有件私事相托。”

刘仲文心里“咯噔”一下,忙欠身道:“殿下有吩咐,臣万死不辞,只是臣职责在太医院,若涉及宫闱医事,还需循规制……”

“规制?”秦君宇轻笑一声,放下茶盏,声音冷了几分,“本王要的,正是不拘规制的东西。”

他顿了顿,见刘仲文脸色微变,又放缓了语气:“父皇近来身子越发弱了,淑妃娘娘日夜忧心,总怕汤药调理得慢。本王想着,刘医官精通毒理,必然也懂些‘速成’的法子——比如,能让人看似病势加重,却查不出痕迹的药。”

这话一出,刘仲文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撞在桌角,茶水洒了满桌。

他霍然起身,膝盖都在打颤,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领,连后背的衣衫都湿了一片——明明冰盆就在旁边,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

“殿、殿下!”刘仲文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谋逆啊!谋害君父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臣、臣万万不敢!”

秦君宇脸上的笑意淡了,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敲在刘仲文的心尖上。

“刘医官这话就重了,”他慢悠悠道,“本王不过是想让父皇‘安心静养’,少些精力管朝堂的事——你想啊,父皇病得重些,太子那边是不是就少了倚仗?而本王,若能在父皇病中尽孝,淑妃娘娘的位份稳了,你这个‘功臣’,还怕没有前程?”

刘仲文连连摇头,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殿下恕臣无能!这毒药岂是轻易能配的?稍有差池便会露馅,到时候不仅臣活不成,连殿下和淑妃娘娘都会被牵连!臣……臣真的做不到!”

周先生在一旁帮腔:“刘医官,你在太医院待了十余年,难道还不清楚如今的局势?太子秦君泽素来与禹王不和,若他日太子登基,你觉得你这个曾被禹王召见过的医官,能有好下场?不如趁现在帮禹王一把,将来禹王若能成事,你便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可、可那是皇上啊!”刘仲文急得快哭了,“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谋害皇上的心思!殿下,求您饶了臣吧,臣这就告退,就当今日从未来过!”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秦君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刘医官,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掉?”

他站起身,走到刘仲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王给你两条路:要么,三天之内把药配出来,事后本王保你全家平安,还能升你为太医院院判;要么,你就留在这禹王府,永远别出去——你想想,一个太医院的医官突然失踪,旁人会怎么猜?会不会猜到是本王杀了你灭口?到时候,你的家人,恐怕也难逃干系。”

刘仲文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秦君宇说得出做得到,若是不从,自己和家人都得死;可若是从了,一旦事发,便是灭族之祸。

两难之下,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好半天才颤巍巍地开口:“臣……臣需得回去想想,三天后,臣给殿下答复。”

秦君宇见他松了口,脸色稍缓,挥了挥手:“也好,本王给你时间。但你记住,别想着向外传消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

刘仲文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凉。周先生看着他的背影,皱眉对秦君宇道:“殿下,这刘仲文胆小怕事,恐怕靠不住,要不要……”

“不必,”秦君宇打断他,“他不敢不从。再说,除了他,太医院里再难找到精通毒理又不起眼的人。先等等,看他三天后怎么说。”

周先生还想劝,却见秦君宇摆了摆手,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冰盆里的冰块融化的声音,在炎夏里透着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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