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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盲眼（第1页）

第167章盲眼第二次子时飞入弥勒大佛，菊生早已拜托花大掌柜，给她在采桑苑的玉磬舍备一只小毛驴。菊生计划着，跟踪盲眼花匠离开弥勒大佛后，她就趴在小毛驴上，慢悠悠地蹦跶，待到天亮了才回长安也舒坦。她是帮助鬼魂完成未了心愿的，不是卖命。对了，她还要买两张加足羊肉馅的古楼子，带在身上，一只是她的，另一只是阿瑛的，谁也不用抢食，保证不会饿肚子。“菊生，能够养护一大片曼陀罗的瞎子便不是普通的瞎子。他失去了光明，其余感官可能会被增强。你这古楼子荤香味太大，带过去岂不增加暴露风险。”

阿瑛难得神色认真。话音刚落，菊生凑近阿瑛闻一闻，惹得阿瑛差点胖揍菊生一顿。“阿瑛，你身上有石榴花香，味道极淡。”

菊生笑盈盈，眸光澄澈。阿瑛听后，托着下巴，细细思索，眉头紧锁，成了川字。“菊生，盲眼花匠可能发现我们。这弥勒大佛，还是我一个人去打探。带着你，总归是个拖油瓶，施展不开手脚。”

阿瑛低声道，语调沉稳，不容拒绝。菊生听后，咬了咬唇瓣，最后勉强点头如捣蒜。哎，她不会武功，水性又差，能够反驳什么。于是，子时一到，菊生眼巴巴地望着，刚刚恢复人形的阿瑛，撑着一把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飞升上空，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菊生睡不着，没有崔公子陪伴，有些孤独。她偷看了阿瑛的话本子，本本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想起她与崔公子的抵死缠绵，不争气地脸红心跳。然后，她连忙去小院打了一桶井水，清洗眼睛。接着，她想捣砂研浆，发现解玉砂的分量足够打造下一只玉俑，只能作罢。这解玉砂，越崭新越好使，她菊生可是一位追求玉俑品质的小玉匠。尔后，她突发奇想，要将小院的杭白菊全部摘下，晒干了泡茶喝。崔公子近来公务繁忙，她得表示几分真真切切的关怀。等到子时过后，菊生终于忍不住了，出璞玉记给阿瑛买烤羊肉串。咳咳，她就吃一点点解馋，剩余的都是犒劳阿瑛的，阿瑛来回奔波璞玉记和弥勒大佛，比较辛苦。然而，菊生刚出门，就撞上段琏，吓得哇哇大哭。“菊生，这么怕我呀。”

段琏勾起冰凉笑意，像极了吐着红信子的毒蛇。“段琏，我没有害怕，就是爱哭。”

菊生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痕，鼓足勇气，板着脸蛋。紧接着，她灵机一动，挺直了腰杆，继续道：“崔公子不在的时候，早已排了暗卫，专门保护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崔公子好歹是大齐二皇子，自有办法对付你。你是段尚书的独子又如何，段尚书能够保护你第一次，难道还可以一辈子么。”

段琏双手环抱，静静地看着菊生表演，似笑非笑。这只小玉匠，并不起眼，却是特别可爱。不过，也是见惯了牡丹芍药一样的贵女想往他身上扑，博得平妻名分，他才多看了小玉匠几眼。“菊生，你想知道替我打理弥勒大佛肚皮里的曼陀罗的盲眼花匠是谁吗？”

段琏笑道，瞟过菊生一副充满好奇心却还要假装不在意的小模样，摸着下巴，越发笑得意味深长。啊啊啊，毒蛇笑里藏刀，准备咬人了？菊生其实心底怕得要颤抖个不停了，全靠脸颊紧绷着。“这盲眼花匠是个逃犯，你小时候或许听过，叫作夏磊。原本就是一个老实花匠，奈何硬要娶个漂亮媳妇徐氏。徐氏公开给他戴绿帽子，美其名曰用肉体赚钱。夏磊一直受闷气，死活不休妻。可是，徐氏后来傍上一位富商老头，就要同夏磊和离。夏磊终于爆发了脾气，将徐氏绑在厨房，一点点地放干她的血，给他新栽的鲜花浇水。怎知，徐氏中途挣脱了绳索，趁机逃跑，却被夏磊逮住。当时，徐氏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扬言要自尽，却下了狠手戳瞎夏磊的眼睛。夏磊怒不可遏，将徐氏剁成肉泥，当作花肥。不幸的是，这画面被半夜起来小解的女儿看在眼底。夏磊瞧着女儿这神似徐氏的眉眼，竟是冲着女儿发泄兽欲，最后将女儿摧残致死。这桩命案，是丞相大人当年亲自审判的，轰动了整个长安。许多围观的民众，都高呼着要判夏磊死刑。不过，按照大齐律例，夏磊已经神志不清，无法被判死刑。当然，丞相大人向来老奸巨猾，如何容忍夏磊好好活着，便判了夏磊流放边境、终生苦力。简单来说，就是将夏磊流放到边境，当畜生一样使唤，直至夏磊过劳死。”

菊生听得入迷，当她察觉到段琏的靠近，顿时吓得腿软。刹那间，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拦在菊生和段琏的中间，寒光四射。原来，崔瑢这几日不放心菊生，派了千面郎君暗中保护菊生。千面郎君瞧见段琏站在璞玉记门前等候，立即折返明月洲，汇报给崔瑢。崔瑢顾不上思考，足尖轻点，化作一片飘雪，落在菊生的身旁。速度之快，教千面郎君都怀疑崔瑢是鬼魅化身。江湖上流传一种轻功，叫作踏雪无痕。崔瑢必定是修炼到踏雪无痕的最高境界。“崔公子，段琏意图羞辱我，你看我的脖颈上有吻痕！”

菊生掀开衣领，指了指脖颈上刚才抓了蚊子残留的红痕，头次学习栽赃嫁祸，感情不够饱满，竟是带着得意笑容。崔瑢见状，抚了抚额头，都不大好意思顺着菊生的话头演戏了。“菊生，我从来欢迎被女人冤枉。”

段琏冷笑道。菊生听后，再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不禁打起寒颤。她怎么瞧着，段琏在警告她，段琏会将陷害变为现实，反正他不吃亏。“段寺卿，菊生刚刚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本皇子代她向你道歉。时候不早了，本皇子要和菊生回家歇息。你也别在外边晃荡太久，小心走多了夜路，遇到黑白无常。”

崔瑢淡然一笑，小山眉铺开黄泉路上的阴森气息，丹凤眼绽放曼珠沙华的阴狠本色。这世上，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菊生。否则，十倍甚至百倍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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