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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惊恐的箫曲（第1页）

出城时已是午后。西关大漠那特有亮晃晃的阳光正铺天盖地从蔚蓝的天空中倾泻了下来，路人皆是只能眯着眼睛看着前路。

李忱一行人等骑着马快速的出了城，当马蹄踏出沙州那高两丈宽十丈的东城门，小初情不自禁的回首看随着自己一同长大的沙州城，当是诀别。

烈烈阳光之下，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雄壮的城楼之巅。轩昂高大的身姿，一身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直射下像是极寒的星，闪烁成了一个耀点，而这一个耀点却让整个身后的沙州明亮了起来。

李忱看着骑行在身边的小初一直回头看着身后，随即也跟着扭头往后看，自然他也看见了一马平川漠漠黄沙中那孤傲的雄伟的沙州城城楼，自然他也看到了城墙上那一个闪着寒光的耀点。

随即转头，猛然间，竟然不知何时小初已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而透过那帏帽的白纱，依旧清晰的能看见小初眸子里沁满了泪水。

“不要觉得亏欠，他日后便是这河湟乃至西域之主。只要他愿意依附大唐，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他成就大业。男儿志在四方岂是儿女情长可困。他能这样送你，自然心中也有了了断。”

听完李忱的话，小初默默将头转向前路，看着眼前的无垠高低起伏的沙丘。心中稍安，终于平安的出了城，进入了大漠。

此时她心中只一念，前夜与昨夜的不是他。

**

一行人等一路向东行了两三日，一路平静。

随着深入大漠，小初那一直悬着的也跟着缓缓的放了下来。也有心境与李忱一同欣赏了大漠日出与落日的雄壮与瑰丽。只是这一去，估计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如血如泣美景，心中不免落寞怅然。

在进入大漠的第三日夜里，墨蓝色的天幕之上缀满了璀璨，李忱与小初两人依偎在篝火边。李忱指着东边的天空一颗极耀眼的明星，“东方青龙，那个是角宿。”小初则指着南边的天空，“南方朱雀，那是不是井宿？”

“回去以后，我在司天监给你安排个官职如何？”李忱将小初搂在怀里，裹着厚厚的毡毯。仰头看着穹顶之上的璀璨。

“好啊，好啊。带我找个好师傅。这夜观星象占卜吉凶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说着小初来了精神，本腻腻的半躺在李忱怀中，竟坐了起来，侧身盈盈双眸看着李忱，充满了期待。

“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情我不能拒绝。母后的话，你的眼睛。”李忱环住小初的纤腰。

“你来找我，你母后一定不知。”小初苦笑着扭过头去，双眸看向了正噼噼啪啪冒着火星的篝火。

“你错了。她知道。”李忱伸手扭过了怀中人儿的小脸。

“我说我要来找你，母后并未阻拦。只不过我看得出她的脸上担忧与落寞。”

“她估计也知道，你想做的，她拦不住。”小初又将自己的脸转向篝火。

“回去以后，我和她好好说。母后是极为通情达理的。”

“那只是对你。”那跃动着橙黄色的篝火映着小初的眸子散出冷然的光芒。

“有人酸了。”李忱朗朗的笑出了声。

小初立刻扭头，对着李忱孥嘴，嗔道：“谁稀罕你。”说完，欲要站起，走开。李忱一把拉住，将其又拽回到怀中，对着小初柔声道，“这紫玉箫，你一直拿在手里，好久未听你吹箫，这样的夜不知娘子可有心境为为夫吹奏一曲？”

李忱那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喷洒在小初的耳边，虽然两人已是夫妻，小初仍旧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亲昵，只觉得整个身子好像都融在这温柔的气息中。

于是面对那无边无垠的苍凉，面对着身边依偎着的夫君，素手芊芊，十指轻扬，那悠扬婉转的箫曲自紫玉箫中缓缓溢出。宁静的夜里，头顶是苍穹一轮刚刚有了亏缺的明月，清明的月光下这样的恬然的箫曲只让人觉得像是一湾碧泉，一泓平静，清凉至极的泉水直接渗进了自己的灵魂。

在两人身边的小蔡以及远远的守在一旁李忱的近卫，似乎都被这箫曲感染，均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了月光下，那穿着水绿色衣裙，手持长萧端坐于篝火边沉静如水的女子。

只是，当小初那婉转轻扬清澈恬然的箫曲刚吹至尾声，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另外一曲肆意飞扬的箫曲，似是应和着小初的恬静安然。

小初那悠然的曲风猛地戛然而止，一张煞白的脸，立时转向了箫曲传来的方向，凑着皓洁的月光，李忱几乎可以看见，小初那紧握着紫玉箫的莹玉般的手指上，一条条青筋凹凸着。

林木山也将目光投向了箫曲飘来的方向，但是并未做任何举动。只是他旁的护卫们一个个手握刀柄，神情肃然。

“是他。”李忱看着小初月光下那一张苍白到极致的小脸释然的笑道。

小初凝眸，蹙眉看着李忱，“你知道他？”

“本来也不知道，只是林木山说起他，你就急着要走。这实在有些反常。你必然是料定他会对我不利。只是我不明白，他只有一个人，你却如此担心，我不明白你担心什么？”

小初正欲对张口诉说，就听着那一曲肆意飞扬的箫曲似已近在耳边。

李忱的人已经将小初与李忱团团围了起来。

只是当李忱的侍卫，各个紧握利刃严阵以待之时，那吹箫的人似乎只是李忱这一行人马的幻觉，因为那肆意的箫声没有任何预兆的骤然而止，似是裂帛，清脆响亮后，便只剩下让人惋然的幻灭。

箫曲消失后良久，一行人等稍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可就在此时那肆意飞扬的箫曲又从不知什么地方远远地飘了过来。

因为见过李休复杀人，小初心中已经恐吓到了无法自已，她也明白，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的杀戮。所以她只能只紧紧的握着李忱的手，一双含着惊恐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箫曲飘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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