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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胡姬（第1页）

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李忱面沉如水。不能让她知道，不能再让她徒添烦忧。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隔着厚厚的宫墙，两人共同的思虑。

马公儒掀开了轿帘，李忱下了暖轿，还没等随行的宦官上前给李忱撑了滑盖挡雪，李忱已经快步往蓬莱殿里走去。

小初将心中的落寞孤寂与失落全部吹进了箫曲之中，没想到李忱来的这样快。毕竟宫乐之声刚停。她根本也没想让李忱听出自己的不快，于是赶忙止住了吹奏，将紫玉箫交给了宫女收好。起身便往殿外走。

绿萝立即扶住了小初，“娘娘不可，娘娘在此接驾就可以了。若是给皇上看见奴婢们随着娘娘跑了出去受了风寒，奴婢们估计就惨了。

小初看着绿萝那哪是扶着自己，明明就是拽住了自己的手臂。想来绿萝说的也对，现在并不像以前，一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自由自在随性洒脱的日子，当自己决定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那个原先的自己就被现在的自己杀死在了襁褓之中。

小初停下脚步，站在寝殿内，听着外面一大串脚步声由远而近。怎么只分离了半天加半夜，却觉得分离了好久一样。

零碎的脚步中，她很快便分辨出来那一双脚属于李忱。那脚步快速沉稳，一点也不像其他的脚步，散碎轻浮。

“皇上驾到。”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还穿着一身华服的李忱已大步走进了这蓬莱殿的寝殿之中。

“臣妾恭迎圣驾。”小初躬下身去给李忱行礼。

李忱依旧是快速上前扶住了小初的双臂，将小初扶起，“爱妃，免礼。”

李忱刚刚近身，小初便已嗅到一股子酒气。抬头看了李忱，果然有些微醺的模样。

“总是要喝一点，那么多人轮着敬酒，不喝也不可能。”李忱已提前回答了小初心中所想。

见到李忱的快步而来，小初心中的落寞立刻消失不见，听完李忱的话，小初嫣然笑道：“臣妾第一次见皇上除去上朝以外穿的这样隆重。这一身比冕服冕冠好看多了。显得人又精神又隽逸，与皇上相比臣妾已黯然失色。”

李忱因为听了小初箫曲中的忧伤所以急着小跑了进来，根本没顾得上看小初今晚的装扮。

待小初说完，这才仔细看了小初。这是她进宫后第一次为了自己有意的着装打扮。心中自然高兴。

“这好像是爱妃第二次为朕这般装扮了自己。”李忱双手扶着小初的双臂，两人就这样站在殿内。彼此互相的看着对方，也不顾及屋子里至少还有十几个宦官宫女。

“第一次是为了分离。这一次是为了团聚。”小初抬起清澈的眸子，使得李忱看着那一根根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浓密的铺盖在那一双正对自己笑着的眸子。

“还是红色好看，衬的爱妃的脸色红润润的。颇为瑰姿艳逸。”

小初低眸浅笑，“平日里见皇上穿惯了便袍，如今看了皇上穿着这月色锦袍，才知道原来皇上最适合的还是头上的双龙戏珠的金冠，金丝银线的织锦龙纹的衣袍。”

“爱妃若是真喜欢，朕就天天这样穿。只要爱妃高兴。”李忱握住了小初的小手。

两人情意绵绵的说了一会话，御膳房准备的年饭便陆陆续续的端了进来。

都是小初爱吃的东西，鱼羊为鲜的暖锅子，孜然烤羊，撒了胡椒的肉汤，西域各地名典，炸果子、小号的馕饼、马奶酪、葡萄酥……

小初看着一桌子咕嘟咕嘟冒着的热气，知道这些都是李忱特地为了自己准备，心里高兴也不用言语，只是扬着唇，一直浅笑着。

当一桌子菜备好，李忱召了马公儒，“好了吗？”

马公儒立刻道：“好了，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小初狐疑的看了两人，正疑惑了。就听着马公儒拍了两次手掌。随后七八个穿着胡服手里拿着西域乐器的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穿着露着小腹腰身的胡人舞姬。

“冬不拉、手鼓、萨巴依、都它尔、热瓦普。”小初准确的叫出了那些胡人手中的乐器名称。

进到殿内的胡人一个个惊奇的看着小初。虽然言语不通，但是小初叫出这些乐器的名字全部是准确的龟兹库车语，这让这帮胡人乐手非常惊异。

李忱看着小初脸上的神情，知道此时的她是已将刚才的不快丢到了脑后，于是便笑着示意了一下马公儒。

马公儒立刻又拍了两次手掌。

那帮胡人乐手立刻席地而坐，吹拉弹唱起一曲节奏明快的乐曲，曲子一响，那露着肚皮，头上戴着白羽毛帽子，身上穿着宽大圆筒裙的胡人舞姬立刻灵巧轻快，热情奔放的跳起了胡旋舞。

小初只看着那舞姬转啊转啊，飞扬的长发与几乎要飞起来的裙子，还有在那手鼓的引导下，节奏感极快的曲子，都让自己想起了在龟兹的那两年。

“这份礼物，喜欢吗？”李忱看着小初正看着出神，低声在小初耳边问道。

“喜欢。真心的喜欢。”小初专心的看着舞姬的飞旋，那些西域跃起发出那欢快的曲调。根本就不像是在大明宫内，倒像是西域小城，繁华市口，总能看到这些舞姬乐人们的身影。

“其实龟兹确实是个好地方，我在龟兹那两年处处可以见到这样席地而坐，卖艺的舞姬与乐手。在其他地方就很少见，河湟那一片就不用说了。”

李忱见小初的眸子随着舞娘的转同，流转的星辉，心中也随着高兴，便道：“他们是我送你的新年礼，你要喜欢就把他们留下。最多就是乐坊多了这几个人的月例。”

小初转眸看向身侧的李忱，“不用了。你的心我明白。让他们自由自在的游走天下去。框在宫里，只能埋没了他们的才艺。让他们出去，在汉地里传播西域舞乐比让他们在宫里只为我们献艺有意义的多。”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广袖下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互相依靠着看着舞姬飞旋的舞步，手鼓拍出的欢快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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