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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秦佩继续道：&ldo;下官有个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当年阿史那乌木根本就还有余党留在中原伺机而动？从采女案看来，这些余党甚至染指了禁中。储位早定，雍王以往又一贯忠孝悌诚，如今却冒着这般的风险意图夺嫡，难道殿下不觉得奇怪么？圣上有心削藩，诸王均不得干涉政事，王爷血气方刚，难免想做番大事业，加上和殿下政见不合，若是有心之人挑拨撺掇，亦会生出一争之心。&rdo;

裴行止赞赏地看了眼秦佩，&ldo;不错，林贵妃出身寒门，林尚书更是与如今的刘缯帛一般的寒门士子领袖，言传身教，雍王对世家素有成见，如今看来更是势同水火，除之后快。&rdo;

&ldo;他可以任性妄为，以一己好恶偏颇处事，孤却不能。&rdo;轩辕冕淡淡道，&ldo;雍王先前还说孤是一心仿效父皇，可他自己呢？所提主张处处都在东施效颦，无非是打压世家及开疆拓土。他却未想到，父皇他老人家励精图治为我等铺好了路，最终还不是为了与民生息，创个民康物阜、四海升平的承平盛世。&rdo;

他语气愈发急促，秦佩不禁上前半步，手抚上他的背心，心中忧急交加。

轩辕冕咳了一会，甚至微微有些喘息，&ldo;孤……孤绝对不会容忍有人以一己之私，害的民怨沸腾，天下离乱！&rdo;

喻老与裴行止均匍匐在地：&ldo;殿下圣明。&rdo;

秦佩依旧抵着他背心，忧心道，&ldo;雍王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下官如今担心的，是殿下的玉体。&rdo;

轩辕冕咳久了，又是一阵晕眩，靠着他方才好些，恹恹道：&ldo;孤以为，此番对方怕是有高人，千防万防，竟还是着了他们的道。&rdo;

&ldo;属下无能！&rdo;喻老请罪道，&ldo;太医束手无策后，属下遍寻江湖名医，却也查不出什么缘由，辜负圣望，臣……&rdo;

轩辕冕温和道：&ldo;无妨，今日听以环一说，孤倒是有些眉目了。假设一切尽如以环所料，那孤怕是被突厥人暗中下了毒。&rdo;

沉吟片刻，他又道，&ldo;喻老，你派人双管齐下，先去雍王府打探，看可有异族人行踪。另外一头，令人快马至陇西凉州靖西王处，找寻突厥或是铁勒医书……必要时刻，巫医亦可。&rdo;

秦佩心头一凛，由古至今，多少宫墙之变由巫蛊始，轩辕冕难道已经对雍王失望透顶，怀疑他有谋逆之心？

&ldo;卑职遵命，只是这京中频频出事，人心惶惶……&rdo;喻老斟酌语气，&ldo;还有人散播谣言，说殿下不是天命所归，才屡屡出现妖异之象。还有人说殿下乃是史氏乱党之后，一旦陛下驾崩您便会重用世家，将寒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rdo;

秦佩冷声道：&ldo;雍王府传出来的吧？想不到这么下作的招数也用的出来。&rdo;留意到轩辕冕背部一僵，他给喻老使个眼色，后者也不再多提。

裴行止把玩手中茶杯，深思道，&ldo;设身处地，若我是雍王府的幕僚……&rdo;

&ldo;他们如今胜过殿下的，至少是他们自以为胜过殿下的‐‐一是部分寒族支持，二是殿下尚未大婚，亦无子嗣，三便是圣眷了。&rdo;

&ldo;可林贵妃刚遭贬黜，圣眷之说从何而来？更何况殿下是顾相一手教导，以顾相在圣上面前的分量，论起圣眷，雍王哪里有半分胜算？&rdo;秦佩打断他。

裴行止低头一笑，心道这秦佩果真护短得紧，从前与轩辕晋关系倒也过得去，甚至还有几分将他当弟弟看，如今雍王意图夺嫡，秦佩干脆撕破脸皮站在太子这边，倒也称得上是赤胆忠心？

裴行止悠悠道：&ldo;君心难测啊。&rdo;

秦佩摇头：&ldo;我还是不懂。&rdo;

&ldo;虽说储位已定，可若是其间有个儿子得尽民心，又是天命所归呢？譬如说雍王再做几件大事，向圣上证明自己的能力，又得百官诚服，万民拥戴，就算圣上再偏爱殿下，也难免会有几分迟疑吧？&rdo;

见秦佩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轩辕冕笑道，&ldo;以环莫慌，都说了是四弟府中幕僚的想法。只是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可以将父皇心中所思猜的十拿九稳呢？&rdo;

秦佩听的又是一阵糊涂，见轩辕冕与裴行止二人老神在在，喻老神游天外，干脆放弃深究下去。

&ldo;至于子嗣，&rdo;裴行止笑笑，&ldo;且不说那纳锦姑娘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难道皇长子与皇三子就没有子嗣了么？更何况殿下日后但凡大婚，亦也会开枝散叶，这就更不是问题。&rdo;

喻老插嘴道：&ldo;寒族士子也未必尽数支持雍王罢？毕竟那帮人死板的很，殿下可是嫡长子。这么看来，雍王府不足为惧！&rdo;

&ldo;这也不好说，&rdo;裴行止忧虑道，&ldo;咱们擅阳谋，可人家喜欢玩阴私的，这可就难办了。&rdo;

几人在裴行止的茅庐谈了约莫两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才散去。

秦佩搭了东宫的便车，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ldo;以环？&rdo;轩辕冕低声道。

秦佩看他灰败面色，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

&ldo;孤没事。&rdo;轩辕冕安抚道。

秦佩抿唇笑笑，没有铜镜却也知道自己笑得该是何等牵强。

轩辕冕深深看他，对方浅色眸中尽是忧心焦虑，本也愁闷的心绪竟是一松。

&ldo;以环，你可能听见什么？&rdo;

今日天色极好，连半点微风也无，秦佩凝神细听，无奈摇头。

轩辕冕掀开车帘，指着窗外明月，&ldo;看得见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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