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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我的天你睡了一路。脖子不酸呐?”萧蔷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而我们也已经到了越秀。看看外边的行人,我擦抹掉嘴角的口水,连忙翻身坐了起来。
“你回回神再说,年轻真好,什么地方都能睡着。”萧蔷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扔了一支烟给我说。我接住烟,点上火吸了一口,薄荷味的,倒是挺提神。我就这么睡了一夜,也在梦里跳了一夜的舞。说起来有些可笑,可那舞蹈的动作,现在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支烟抽完,我的神总算是回来了。外边飘荡着的早餐香味,引得我的肚子一阵咕咕叫。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回去吃吧。吃完你要不要继续睡?”萧蔷下车给我打开了车门,挽着我的胳膊朝宅子里走去。沿途朝家的人纷纷跟我们打着招呼,看上去虽然一片祥和,可从他们略微鼓起的衣服看得出,萧蔷这是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整个萧家已经进入了一种武装戒备的状态之中。
“睡就不睡了,待会我跟师父打个电话,你派辆车送我过去。”我决定去见见师父,问问他到底被人骗什么了。
“让老连开车送你,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你直接吩咐他。我可熬不住了,待会要补个觉。老连拿不准的,就让他跟箫笙说。算了,我亲自去嘱咐一遍。省得你不好意思开口。”萧蔷着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连哥,辛苦你了。”吃过了早餐,我问清了师父所在的位置,带上老连就出发了。在路上,我有些抱歉的对他说。人人都想休息,可老连却被我拖出来办事。我捉摸着,回头看看他喜欢什么,我挑一样送他。
“别这么说程哥,叫我老连就好。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太客气就见外了。”老连很会说话,态度也很谦虚。手下有这么一个人帮衬,会减少很多麻烦。
师父住在一个旅馆里头,不远就是一家大酒店,他身上也不是没有钱,可每次出门都愿意住在旅馆里。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看看他熬红了的双眼,我估摸着他昨天晚上肯定一夜没睡着。
“进屋说!”师父左右看看,拉着我的手就朝楼上走。
“程哥,我在车里等你,有事招呼一声。”老连知道我们有事要谈,也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点了一支烟,靠在车上抽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被骗了多少?”一进门我就问师父。
“那个,也没多少。”师父扭扭捏捏的不肯说实话。
“没多少至于一夜没睡着?说吧,你徒弟别的没有,就钱多。被骗多少我都给你补回来就是了。这么大年纪了,熬夜受得了啊?再说了,你熬夜那钱就回来了?”我嘴里数落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那啥,你说…”师父捧着茶杯,像极了我小时候逃课被家里逮着的样子。
“说啊,跟我有啥抹不开面子的。”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火说。
“你说,那个,害!我就直说了吧,我在黑市看上了一个东西。回头定金交了,人家没给我货。现在的情况是人也找不着了呢,钱和货都没下文了。”师父一跺脚终于说了实话。
“看上啥了?交了多少定金?”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一柄拂尘,雷击木的柄,金蚕丝的穗儿。”师父说起这拂尘来,一阵眉飞色舞。看得出,他是真喜欢这玩意儿。
“交了多少定金啊?”我追问着。师父没有说话,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我问他,他摇了摇头。
“十万,我把你给我的零花钱,全交了。”师父苦着脸对我说。
“想要东西还是想要钱?”十万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省吃俭用的师父来说却是个大数目。一个连好一点的酒店都舍不得住的人,忽然被坑了十万块钱,也难怪他会睡不着。
“钱财乃身外之物,为师看上那拂尘了。”师父的意思,还是想要东西。
“屁的身外之物,你真有这么豁达,昨儿怎么失眠了呢?”我嘲讽了他一句,接着拿出电话给老连打了去。
“连哥,帮我查查黑市,找一个雷击木金蚕丝的拂尘的卖家。对,拿了我师父的定金,人货钱都不见了。当然是要东西了,我要钱做什么。嗯,麻烦你了。”跟老连通完电话,我搜了搜身上,只有千把块钱的现金。师父不爱用网络支付,他说那是卯吃寅粮,总有一天会掉坑里去的。所以走到哪儿,他都是用现金的多。
“身上就这么多,你先拿着,回头我再给你取去。说过多少回了,出门在外吃住行一定别委屈了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当苦行僧呢?修行也不是让人专门找苦吃,找罪受的吧?那不是修行,那是犯贱。修心啊师父,心正了,吃好点喝好点有啥关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别让你徒弟担心你了,万一你徒弟哪天不在你身边了,你记得我这些话就行。人生才多少个年头,前半辈子的苦头还没吃够么。”看着师父苍老的脸,我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加上我自己的那档子事,一时间让人的情绪有些把持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对,等等,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啥叫万一有天你不在我身边了?啥意思你跟我说清楚。挨欺负了?你师父别的本事没有,替你出头还是可以的。”师父虽然不厉害,也不会赚钱,可对我的心却是真的。
“出啥头,啥年代了还出头,你以为是黑社会啊。我就随口一说,讲道理给你听知不知道。以后别这么省了啊。这天下的事,是天下人的事,你一个人管得过来吗?管得了吗?家里道观也翻修了,在外头还玩两年,该回去养老了啊!”我将情绪控制住,将事情掩盖了过去。
“什么叫玩?我这是积德积福。老子这辈子的福报,将来都报你小子身上。谁让你小子跟我投缘,喊我一声师父呢。”师父摸摸我的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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