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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帝顺着她的眸光望向茶杯碎片,唇角不自然地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朕听闻,墨儿身上那纠缠多年的寒毒,是你解的?”
“是。”苏蔓蔓坦然应道。
“你的医术,竟比太医院御医和那邬孝文还要高明?”大乾帝的语气半是质疑,半是好奇。
“术业有专攻。臣女所长,在于制毒炼丹,解毒手法确实颇有建树。。”苏蔓蔓回答得不卑不亢。
“好!”大乾帝神色复杂,松口道:“既如此,你上前来,为朕诊脉。”
“臣女遵旨。”
苏蔓蔓缓步上前,在龙榻旁的绣墩上坐下。
三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大乾帝手腕。
殿内落针可闻,夜墨屏息凝神,袁嬷嬷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指下的脉象沉缓滞涩,时有时无,如行泥沼,更有一股阴寒虚浮之气盘踞脏腑深处。
苏蔓蔓的眉头越蹙越紧。这绝非仅仅是劳乏过度!
照此脉象推断,莫说半年,恐怕不出三月,这位帝王便会缠绵病榻,根基大损,最终……寿元难继!
这其中必有蹊跷!绝非自然衰老或普通病症!
难道是夜枳与那位深藏不露的白贵妃,为了那至尊之位,早已无所不用其极。
前世大乾帝的暴毙,难道……也是他们的手笔?
苏蔓蔓收回搭脉的手,抬眸望向龙榻上喘息未平的大乾帝,声音沉静如水:“陛下,宫中御医此前诊脉,所下何论?”
大乾帝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怠与烦躁:“御医言道,朕不过是忧思过甚,心力交瘁,属劳乏之症,只需静心调养,自可无虞。”
“御医所言,并无大错。”苏蔓蔓微微颔首,话锋却陡然一转,字字清晰如冰珠坠地,“因这脉象之诡谲,若非臣女于熟识物药理,亦难窥其门径。”
她目光如炬,直视帝王眼底深处,“臣女斗胆再问,陛下除却周身困乏,入夜之后,梦魇缠身,惊醒后却浑噩不明梦中景象,可曾于晨起之际,倏忽间天旋地转、目眩难支?”
“白昼里,是否常有无名怒火升腾,难以自控?而一旦暮色四合,心绪便如坠寒潭,忧思郁结,疑神疑鬼,甚至……常怀身将就木之惶恐?”
随着她每问一句,大乾帝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当那“身将就木”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入耳中,他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余下铁青的震怒。
“放肆!”大乾帝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胸膛剧烈起伏,龙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你真是口无遮拦,无法无天!”
“父皇息怒,”夜墨一步上前,身形微侧,隐隐将苏蔓蔓护在身后,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蔓儿只是据实以告,此等率真性情,不遮不掩,正是儿臣倾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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