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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9章 掌纹河碧海篇（第1页）

掌纹河的活纹水顺着桃源村的念风竹根往下渗，在山脚下汇成一汪浅潭，潭面浮着青岚御风葫引来的流云，倒映着天青色的光，像把整座山的风都收在了水里。墨念蹲在潭边，看林风用青岚葫的风灵吹起水面的甜气，那些金红色的颗粒在空中打着旋，竟与潭底的活纹拼出半朵海莲花——花瓣边缘泛着海蓝，像谁把深海的光剪了一角嵌在里面。

“这纹路……”老狐妪的银狐簪突然颤了颤，绿晶石映出潭面的光影，“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在‘落星海’见过一模一样的海莲花，说是深海的‘守潮灵’化的，能治被‘黑海瘴’伤了的灵脉。”她指着那半朵花，“你看花瓣缺的那角，像在等什么东西补全。”

话音未落，潭水突然泛起海蓝色的涟漪，不是掌纹河的金红，也不是青岚风的浅青，倒像把深海的幽光揉碎了撒进来。涟漪中心，慢慢浮起个穿靛蓝渔衫的姑娘，手里托着只海蓝色的葫芦——葫芦壁光滑如镜，映着潭边的竹影，细碎的光点在蓝色里闪烁，像把星星撒进了海水。姑娘约莫十八九岁，发间别着枚海螺簪，耳坠是两颗小小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撞出细弱的水声。

“我叫渊湄。”姑娘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玉石，清润里带着点咸涩，“从落星海来，这是‘碧海凝星葫’。”她举起葫芦晃了晃，颈部的银丝海藻纹在光下泛着银辉，“阿婆说，掌纹河的活纹里藏着半朵海莲魂，得用星海的灵液才能补全，你们……是守活纹的人吗？”

墨芽突然指着葫芦正面的海马踏浪图：“它会游水吗？刚才我看见光点在里面转圈，像小鱼在追星星！”

碧海凝星葫往墨芽手边靠了靠，蓝水晶盖子上的海莲花突然渗出细水珠，滴在潭水里，竟让那半朵海莲花的纹路往前长了半分。渊湄的脸颊泛起浅红：“它认‘共生纹’，阿婆说三百年前，这葫芦曾装过掌纹河的甜水，和活纹结过契。”她从怀里掏出片半透明的海鲛绡，上面用墨鱼汁画着幅图：落星海的海面翻着黑浪，浪里裹着灰黑色的瘴气，最深处的海眼旁，一株海莲花只剩下半朵花瓣，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黑海瘴蚀莲魂，需活纹甜气补”。

“是‘黑海老怪’。”星澈的星陨流光剑穗沾着潭水，星轨纹在剑身上划出深海的轨迹，“观星阁的古籍记过，这妖怪住在落星海的海眼深处，修炼‘噬灵瘴’，专吸灵物的魂息，三百年前被阿念婆婆用掌纹河的甜核粉打伤，躲进海眼冬眠，如今看来是醒了。”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从东边飞来，翅上的暗金纹路拼出幅图景：落星海的海岸线退了半里，露出的滩涂泛着灰黑色，搁浅的贝壳里裹着瘴气，海鸟飞过都掉了羽毛——显然是黑海瘴已经蔓延到近海。“左队蝶群去探过，瘴气里裹着‘碎魂沙’，能把灵物的魂息磨成粉末，墨蝶的甜粉只能挡一时。”

渊湄握紧碧海凝星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阿婆就是被碎魂沙伤了，她说海莲花的莲魂是镇住海眼的关键，莲魂一散，整个落星海的灵脉都会被瘴气蚀空。”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发间的海螺簪轻轻颤动，“我练了阿婆教的‘凝潮诀’，可黑海老怪的瘴气太浓，海莲灵液根本灌不进海眼里……”

墨念往渊湄手里塞了块掺着海盐的掌纹糖，是用落星海的海水和掌纹河的甜核熬的，糖块上还沾着细小的贝壳碎。“这糖能让你的凝潮诀带甜气，碎魂沙遇甜就化。”她把噬魂獠剑往背上一背，“走，去落星海会会那老怪，让它知道海莲花的魂，不是谁都能啃的。”

往落星海去的路上，碧海凝星葫的蓝光越来越亮，银丝海藻纹里的光点随着掌纹河的活纹水往前涌，照亮了沿途的山路。渊湄的渔衫下摆沾着海水，每走一步，脚下就冒出朵小小的海莲花虚影，她不时回头看墨念一行，眼里的焦虑渐渐被笃定取代：“阿婆说，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就是这样带着甜气来的，那时候黑海瘴被甜水冲得像化了的墨，海莲花一下子就开了满海。”

落星海的海岸果然如墨蝶所示，滩涂泛着灰黑，搁浅的贝壳里不时喷出瘴气，发出“滋滋”的声响。远处的海面上，黑浪翻涌，浪尖立着个身影，通体裹在灰黑色的瘴气里，看不清样貌，只露出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手里握着根缠着海草的骨杖——正是黑海老怪。海眼的位置，半朵海莲花在黑浪里瑟瑟发抖，花瓣边缘已经开始透明，眼看就要碎了。

“小丫头还敢搬救兵？”黑海老怪的声音像礁石摩擦，骨杖往海里一戳，黑浪突然卷起碎魂沙，往众人脸上扑来，“今天不光要吸了海莲魂，连你们这些带甜气的，都得给我当瘴气的养料！”

渊湄突然运转凝潮诀，碧海凝星葫往空中一抛，葫芦口喷出道海蓝色的水流，水流裹着掌纹糖的甜气，竟把碎魂沙冲得四散。“阿婆教我的！”姑娘的凝潮诀在甜气加持下，水流里浮出无数细小的海莲花，“海莲花的魂，只认带着暖意的水！”

墨念的噬魂獠剑突然劈出道甜气，糖晶剑穗在浪里划出金红的弧线，瘴气碰到甜气就化作海水，顺着浪尖往下流，滋润着濒死的海莲花。“阿念婆婆的日记里记过，海莲魂藏在花芯的‘潮眼’里，得用带甜气的海水才能叫醒它。”她大喊，“渊湄，让你的碧海葫引掌纹河的活纹水！”

渊湄立刻吹动碧海凝星葫，葫芦上的“渊”字突然亮起，与掌纹河的活纹水在半空连成一线。刹那间，无数带着甜气的海水从海岸线涌来，灌进海眼里，原本透明的海莲花瓣竟泛出粉白的光，花芯处冒出个小小的潮眼，正随着浪涛轻轻开合——正是三百年未见的莲魂。

“不可能！”黑海老怪举骨杖砸向海眼，骨杖的瘴气却被甜水卷了回去，狠狠砸在他自己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墨鳞的墨蝶群趁机扑向黑浪，暗金粉末撒在瘴气里，那些灰黑的雾竟慢慢沉淀，变成海底的细沙。墨芽抱着护纹玉跑到海岸边，小姑娘的守护纹在玉面上泛着红光，与海莲花的粉白光相融，海眼周围突然长出无数新的海草，草叶缠着黑浪，竟把瘴气一点点往海眼深处拖。“莲魂说，你们弄脏了它的家。”墨芽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得把瘴气都扫进海洋里封起来，不然潮水永远不欢迎你们。”

黑海老怪被海草缠得动弹不得，看着海莲花重新绽放，眼里的红光渐渐黯淡，嘴里喃喃着：“三百年了……天气还是这么烈……”他的身体慢慢化作灰黑色的沙，被潮水卷进海眼，海莲花的花瓣轻轻合拢，将沙封在了花芯里——那是海莲魂用自己的魂息，给了老怪一个赎罪的机会。

落星海的黑浪渐渐退去，海面恢复了澄澈的蓝，碧海凝星葫飘在海眼上方，银丝海藻纹与海莲花的纹路相融，葫芦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像是在回应莲魂的苏醒。阿婆拄着珊瑚杖从海边的渔屋里走来，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里的光却亮得很：“傻丫头，潮水里的甜气，早就告诉你会赢了。”她看向墨念一行，“三百年了，掌纹河的甜水终于又跟着潮水回来了。”

掌纹河的活纹水顺着潮势往落星海蔓延，与海莲花的莲魂相融，海眼里的甜气越来越浓，潮起潮落时，海面上竟漂着层金红色的泡沫，像掌纹河与落星海的吻。墨念坐在礁石上，能听见海莲花芯的潮眼在呼吸，沉稳而有力，像掌纹河的活纹在流动。她想起阿念婆婆日记里的一句话：“海水里的甜，藏得最深，却最韧，三百年的等待，不过是为了等一阵带着念想的风，把它吹回该在的地方。”

渊湄将碧海凝星葫挂在海莲花的花茎上，灵液顺着银丝海藻纹往下滴，滋养着新生的花瓣。“以后每月大潮，我都来给它浇灵液。”她看着那些粉白的花瓣，笑得像个孩子，“让它记得，掌纹河的甜气，永远跟着潮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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