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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3章 掌纹河侠影篇（第1页）

永安镇百年宅的老槐树又抽出新枝，青白玉葫芦的如意纹映着晨光，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把星星撒在了院里。温伯正用掌纹河的甜水擦拭灵龟护禄葫的铜壳，铜龟的黑宝石眼睛亮得很，仿佛在看院外跑来跑去的孩童——那些孩子手里攥着刚从灶上抢来的甜糕，糕上的糖霜沾在脸上，笑得像群偷蜜的小蜂。墨芽的伴生蝶绕着孩子们飞，金红的翅尖碰着甜糕，竟让糖霜上浮现出掌纹河的活纹，仿佛连甜味都在惦记着那汪活水。

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不是镇上货郎的慢步，是带着戾气的疾驰，踏得青石板路“咚咚”响，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墨念握着噬魂獠剑站起身，糖晶剑穗在风里绷得笔直：“是生人味，带着刀锈和汗臭，不是善茬。”

话音未落，五个骑着黑马的汉子冲进镇口，为首的满脸横肉，三角眼扫过围观的村民，手里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瞥见老槐树下的灵龟护禄葫，突然勒住缰绳，马蹄扬起的尘土溅在葫芦上，铜龟的背甲顿时蒙了层灰。“这破镇倒有个像样的玩意儿。”汉子啐了口唾沫，钢刀指向温伯，“老东西，把那铜乌龟交出来，爷或许能饶你们这破宅不死。”

温伯将葫芦往身后藏了藏，枣木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这是镇宅的物件，给不得。”他的声音虽哑，却透着股倔劲，“永安镇不欢迎带刀的凶人。”

“老不死的找死！”为首的山贼挥刀便砍，刀锋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温伯面门。就在这时，道青影突然从围观的人群里窜出，脚尖在青石板上轻点，身形像被风吹起的柳叶，堪堪挡在温伯身前——是林风。他手里还握着那柄断了半截的木剑，青布短打的衣角沾着路上的泥，眼里却燃着亮得惊人的光。

“你的对手是我。”林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字字沉稳，“桃源村的账，还没跟你们算清楚。”

为首的山贼见是个半大孩子，顿时笑出声：“又是个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上次在桃源村让你捡了便宜，这次定要把你劈成两段！”钢刀转而劈向林风，刀风比在桃源村时更烈，显然是动了杀心。

林风牢记陈爷爷教的“踏雪步”，左脚在右脚脚踝处轻轻一点，身体像片羽毛般向右侧滑出半尺，钢刀擦着他的肩头劈在地上，青石板顿时裂开道缝。他趁山贼收刀的空当，木剑直刺对方的手腕，剑梢虽钝，却带着数月苦练的力道，正中山贼握刀的筋络。山贼吃痛，钢刀“哐当”落地，捂着腕子嗷嗷直叫。

“点子扎手！”旁边的山贼见状，举着斧头便冲上来。林风不慌不忙，踏雪步施展开来，身影在五个山贼中间穿梭，像条游在水里的鱼。他避开劈来的斧头时，木剑顺势往对方膝盖弯里一敲，那山贼顿时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转身躲过另一人的刀砍时，又用断剑的截面抽打对方的手背，钢刀顿时脱手飞出，砸在百年宅的院墙上，惊起一片尘土。

有个山贼瞅准空隙，从背后偷袭，斧头带着风声劈向林风后心。墨芽突然从人群里扔出颗忆甜果，果子在半空划出道金边，正砸在山贼的斧刃上。“不许偷袭！”小姑娘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林风哥哥说了，打架要光明正大！”

山贼被果子砸得手一歪，斧头劈在地上，火星溅了林风一裤脚。林风趁机矮身，木剑向上一挑，剑梢正中山贼的下巴，那人顿时捂着嘴后退，血沫从指缝里渗出来。不过片刻功夫，五个山贼已有四个倒在地上哼哼，只剩为首的那个还捂着腕子，眼里又惊又怕。

“滚。”林风的木剑指着地面，断口处的木刺在阳光下闪着光，“再敢来永安镇，就不是断剑能打发的了。”

为首的山贼狠狠瞪了林风一眼，扶着受伤的同伙狼狈地爬上马背，临走时撂下句狠话：“小子你等着，黑风寨的大当家定会拆了你这破镇！”

看着山贼的身影消失在镇口，围观的村民顿时爆发出欢呼声。温伯拉着林风的手，掌心的老茧蹭着少年的手背：“好孩子，多亏了你。”他从怀里掏出块用碧叶生灵葫的灵露浸过的糕点，塞到林风手里，“这是用掌纹河的甜水做的，补力气。”

林风咬了口糕点，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望着山贼逃窜的方向，突然想起陈爷爷临终前的话：“江湖不是只靠武功能闯的，得有护着人的念想，那功夫才叫真功夫。”他转头看向墨念一行，青布短打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黑风寨的大当家据说会‘裂风刀’，比这些小喽啰厉害百倍，我怕……”

“怕就练得再强些。”墨念把块掺着竹沥的掌纹糖递给他，糖块上的竹纤维还带着清甜味，“但不用怕到睡不着觉，我们在。”她的噬魂獠剑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糖晶剑穗缠着林风的木剑，“掌纹河的活纹能淌到桃源村，也能淌到永安镇，甜气护着的地方，就有我们。”

老狐妪突然指着灵龟护禄葫，铜龟背甲上的灰不知何时已被风吹散，银丝符文正泛着淡淡的光：“你们看，连灵龟都知道，凶人吓不退真的暖。”她的银狐簪绿晶石映着葫芦，“三百年前阿念婆婆说过，真正的镇宅，不是靠物件，是靠人心里的那点勇，像林风手里的木剑，像温伯手里的拐杖，像墨芽扔出的甜果，凑在一起，就比钢刀还硬。”

林风把断木剑插在百年宅的院角，青布短打沾着的尘土落在土里，竟冒出颗细小的绿芽。他摸着碧叶生灵葫留下的灵露糕点，突然笑了，露出小虎牙：“陈爷爷说，风里藏着师父们的话，以前我听不懂，现在好像懂了点——风会把甜气带到该去的地方，也会把想护着人的心意，吹给该听的人。”

掌纹河的活纹水顺着永安镇的排水沟悄悄淌进来，在百年宅的院角汇成个小水洼，倒映着灵龟护禄葫的影子，也倒映着林风眼里的光。墨念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林风教镇里的孩子练踏雪步，木剑划过空气的“咻咻”声，混着孩子们的笑，竟比任何镇宅符都让人安心。她想起阿念婆婆日记里的一句话：“少年人的勇，是刚冒头的芽，看着嫩，却能顶开压在身上的石头，只要给点甜水，就能长得比老树还直。”

温伯把灵龟护禄葫重新放在老槐树下，这次他特意用甜水擦了三遍，铜龟的背甲亮得能照见人影。“以后每天清晨，我不光给葫芦浇水，也给林风的木剑旁浇点。”他看着那株新冒的绿芽，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让它记得，永安镇的土里，不光有甜气，还有能护着甜气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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