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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他不是没有注意到，皇后身边换了几个出挑的女官，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都是才色兼备。还有酒宴上歌声宛转如莺的名伶。她们都很可爱。赵十五告诉过他，宫女是如何议论皇帝的——老人们告诉小宫女，她们赶上了好时候，如今的皇帝如此年轻，又如此英俊，比起当年的高宗皇帝还要好看一分。

&esp;&esp;“能服侍陛下，都说是她们的福气。”赵十五说。

&esp;&esp;皇帝仿佛辜负了这许多翠翠红红。李谕知道这是例行的吹捧，但他听了却觉得有些沉重。他并不是宫中少女们想要的那个人，然而她们身处的世界就是如此封闭，所以她们不得不将梦想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物身上。那个人甚至不是真实的。

&esp;&esp;李谕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等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

&esp;&esp;不过李谕很快就忘记了小陈娘子楚楚的泪光。

&esp;&esp;延平的年号定了下来。这两个字过了几日便在京中传了开来，然而要传遍整个疆域，还需要一段时日。

&esp;&esp;这天冯佑远陪李谕练字时候，写了好几种字体的延平，一边称赞这两个字选得好。

&esp;&esp;皇帝最近一段时日心情似乎阴晴不定，冯佑远最擅长揣摩的，也开始觉得这位皇帝难捉摸了。这几个月下来，他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比一开始更近些。

&esp;&esp;冯佑远不着急，他本性浪荡，只要有美酒与声色，他就觉得滋润。着急的是冯家。冯皇后虽然品貌端正，但与皇帝之间实在并无多少浓情蜜意。皇帝对皇后和德妃所生的两个皇子几乎是一碗水端平——而这种公平在冯家看来，已经就是一种偏颇了。

&esp;&esp;对他们这样的家世来说，一切都是不进则退，冯皇后所生的大皇子若不被立为太子，那冯家就完了，今日不完，十年后也得完。

&esp;&esp;冯佑远虽是不肖子孙，至少还是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的。

&esp;&esp;“陛下，”冯佑远觉得今日皇帝的脸色偏向晴一些，“大节将至，臣准备了一份礼物，想献给陛下。”

&esp;&esp;李谕今日心情确实不坏。他有时候一夜醒来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可怕，但更多时候，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演得得心应手了。除了那一点儿对萧从简的绮思无法满足，其他一切都挺稳当。

&esp;&esp;萧从简这几日都没有留在临虚阁。李谕起初以为是萧从简故意避开他，有些疑神疑鬼，后来才想起来萧从简的独子萧桓正月里头要成婚，这是件大事。丞相再忙，也得匀点时间给儿子。

&esp;&esp;萧从简只有萧桓和萧皇后这一对儿女。萧皇后现在寡居深宫，萧家的希望就剩下萧桓了。萧桓的终身大事，萧从简当然要费心。

&esp;&esp;李谕已经准备好了给萧府一份大礼。

&esp;&esp;这会儿听到冯佑远说到送礼，他不禁一笑：“你们冯家啊……”他知道冯家一心想要的是什么。

&esp;&esp;一直以来他只是凭着直觉，认为太快立太子不太好。现在想想，他越发觉得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冯家还等得起。他不能太轻易就满足冯家。

&esp;&esp;“是什么礼物？”他问冯佑远。

&esp;&esp;冯佑远立刻回答：“是马场新选出的良驹。”上一次冯家给宫中送过一批马，皇帝很满意。冯家觉得送对了东西，于是再接再厉。

&esp;&esp;李谕随口问道：“多少匹？”

&esp;&esp;冯佑远恭敬道：“一百匹。”

&esp;&esp;李谕手中笔顿了顿。上次冯家献上十二匹骏马就算是正常。一百匹马，实在是豪气。他倒是有些意外了。

&esp;&esp;他并不是觉得冯家巴结他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冯家下次准备送他什么，一千匹马吗？他原以为冯家的马场只是用来自娱的，养的是闲情逸致。现在看来，这生意并不小。

&esp;&esp;这个时代讲究清贵。李谕原以为以冯家的家世，是不应该热衷商贾之事的。这才是他的意外之处。

&esp;&esp;冯佑远又说了几句这百匹骏马是如何挑选出来的，毛色如何。李谕越听越觉得他像个推销员，忍不住微笑道：“行了，冯家的用心，朕知道了。”

&esp;&esp;冯佑远只觉得又完成了一件任务，从从容容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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