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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黎明未至（第1页）

苏锐回到扬州，仿佛一切如常，却又不同。

城市的喧嚣依旧，运河的水波依旧，但她的生活却完全变奏了。

仅仅过了一个礼拜，前台发生了巨大变化。油哥夫人怀孕了！老来得子！整天满面春风！

然而仅仅一周之后，医生就通知住院保胎，理由是血液中检测的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数值增加不理想，这是监测孕早期发育情况的重要标志。

油哥喜悦与压力交织，前几天还是眉头舒展，这几日就变成愁眉紧锁了。

苏锐知道他心里急，主动替他分担了许多工作，帮他值班，让他安心请假，好好在医院陪夫人。

连续三个星期，苏锐没休过一天假。她迎着薄雾出门，披着星光归来。日子像流水般匆匆，忙碌得无暇感时悲秋。

这天晚上，她又代油哥值夜班。夜色如墨，前台只剩下她一人，扬州的冬夜，寒意如丝，悄然侵入骨髓。

苏锐裹了裹身上的呢大衣，脚朝着暖脚器又伸了伸，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她的脸上，映出一丝疲惫。

她轻轻叹口气，终于要结束了。刚才油哥在医院的病房里给她传信息，说是过完这星期，他夫人的情况就基本平稳了，医生同意出院了。

苏锐终于可以休假了。

她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像是她这几周生活的缩影。这几周恰逢圣诞假期，她忙得晕头转向，睡眠不足加身心俱疲，她必须靠咖啡因过活。

秦众的名字偶尔会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一阵微风，还没被察觉前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今天要不是前台小姑娘们问她圣诞节怎么过，“长腿欧巴”来不来，她都没空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和秦众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了，飘向各自的天际，再也无法触及。她忙得忘记伤春悲秋，也许是刻意忘记吧，忘记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后悔的瞬间。

生活总要继续，像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推着她不断向前，这样也好，回首也是物是人非。

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绿园了，如今想起来，柠檬树只怕是已经干枯了，曾经互相交换柠檬树长势的他们像是上辈子的事。

苏锐想，如果柠檬树还没死，她一定要奖励它一个自动滴管浇水器，让它自力更生。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耳边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疲惫、麻木。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原来只是一条骚扰短信。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戒指。

她盯着自己的戒指看，不宽的戒圈上，短短几个月居然已经有了数条划痕，碎钻还依旧璀璨，只是这夜晚看着，不是温润暖白，而是透着一丝冷光，像是无声的嘲讽。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戒圈，这几个星期她有许多次看到它，触到它，也看到其他人关注到它，然而此刻，一种莫名的疲惫涌上心头，她突然就不想戴了，摘下了它。

也许是她太悲观，看透了人性，看透了爱情；又或许只是她太清醒，明白了再璀璨的光芒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她将戒指放在桌上，任由它从余温的温润变成冰凉，在夜色中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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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油哥果然回归了，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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