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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得不偿失（第1页）

于枢密没少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边让工匠连夜抢修被破坏掉了的城墙，另一边则马上再次让人下城去拆房，收集滚木擂石的原料。

没想到这一次却激起了一次小规模的民变。

大明的信息流通速度虽然不快，但也真的没有慢到什么都传递不开的程度。

彭城的居民早就听说了前方战事的情况，流传得最多的一种情况是，只要开城，草原人就不会屠城，而是放过城里所有的人！

所以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并不慌张，大家期待得更多的是，京里来的大官，也就是于枢密，象征性地与草原人打打骂骂，然后也直接开城投降。

接下来日子照过，马照跑，舞照跳。

毕竟在百姓们看来，旧皇上新皇上都是皇上，无论向哪个皇上开城都说得过去，关键是要快点投降，不要总把城门锁起来，影响大家的生活。

孰料于枢密年纪虽大野心却不小，直接关了城门开始与草原人，也就是杨森硬碰硬，他倒是打得爽，但城里的居民就惨了。

如果说，草原人对彭城居民造成的麻烦是他们没法出城劳作，那守军造成的麻烦可就大了，不仅征用了他们大量的物资，甚至还拆掉了城墙下周边一圈的房子。

现在，他们来拆第二圈，要把这里的房子也变成砖头和擂木。

结果，居民中的几个刺头不干了，拿起了农具与前来拆房的禁军对峙了起来。

雍州监军曾经用“畏威而不怀德”来形容北雍州地区陷于草原人统治的大明百姓。

其实，这句话不仅仅对那里的百姓适用，对中原地区的百姓更像是量身打造的。

在大明强盛或者是没有外敌的时候，所有的百姓对地方官和禁军厢军都有着天然的畏惧，平时生怕与这些人打上什么不好的交道，当然，攀关系时除外。

而现在，大明面临外敌，当然现在是内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又不占优势的时候，这些百姓们便活跃起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原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官员们做不到一手遮天，反而在面对草原人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瘪，于是，他们对自己的官员们也就同样的鄙视起来。

一但有了鄙视的心理，行为上就很难藏得住不屑，所以当今日副将派人来再次请收房子的时候，不止有一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拖三阻四地收拾东西。

过来收房子的当然不是一线的部队，队而是平时混吃等死的地方厢军，本来他们当兵是为了吃粮，结果现在真的要让他们上战场，于是一个个压力山大。

本来在战场上面对比自己强的草原人就要吃瘪，下了战场有好吃的好住处也是优先禁军，这伙厢军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结果现在面对明显比自己弱的百姓时，居然还要被这些居民们骂，于是这伙厢军顿时怒了，边打边骂着把人往外赶。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赶人，老子拆你们的房子是为了保护你们，如果不是这样，老子才懒得到你们这破地方来晃。

而百姓对此的理解正相反，人家投降了的城市大家日子过得都不差，甚至比以前更好，结果你们不投降开城也就算了，还跑来骚扰我们。

就算草原人进了城，也不见得会拆掉我们的房子吧，反正听说草原人都是住在帐篷里的，九成九看不上城内一般百姓的房子。

结果，在厢军的打骂之下，终于有人手拿粪叉站了出来，身后先是只有他自己的家人，慢慢的，所有马上要面临房子被拆的百姓们都聚集了过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开始与大明派出的这一小支厢军对峙。

于枢密听到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他多多少少也有着一点点的救世主的情绪，觉得自己是在为大明百姓和天下苍生奋战，可现在有人告诉他，有人不仅不需要他救，甚至可能心里还期待着自己打输，好让他们自己的生活可以早点回到日常。

“大人？”过来传话的传令兵见于枢密握着拳头发呆，轻声提醒道。

“砰！”于枢官一拳砸在书案上，“都给我抓了砍了，然后把他们的脑袋”都悬到城门上，这样草原人的石弹砸过来的时候，还能帮城墙拦一下！”

“可是大人，人有点多……”传令兵道。

“快去办，别废话！”于枢密一挥手。

传令兵悻悻而去。

此时，两边的对峙还在继续，但百姓一边的人还在持续增加着，已经从一开始的几十人增加到了上百。

带队的厢军队正有点退缩。

他是来拆房的不是来打架的，再加上厢军是地方军，和这城里的百姓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真是把这帮刁民得罪狠了，保不齐哪天走在街上就挨上一闷棍，还不知道是谁打的。

可自己上司的命令他也违抗不得，到时如果丢了军职，还能去扛个活什么的，如果挨了军棍甚至军法，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但队正的退缩被百姓看在眼里，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势，打不过草原人本就已经被看不起，现在还要被同是大明军队的禁军挤在一边，结果连自己这些平民都要气势低上三分，这种人有什么可怕的。

百姓们渐渐地前压，厢军逐渐地后退，直到遇上了接到朱瑜的提示，带着一队厢军过来支援的本营指挥。

“我等为尔等守城，尔等不感激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挑起民变，如果现在你们放下武器，马上从自己家里搬出去，本指挥还可以饶你们不死，但如果继续这样负隅顽抗，定斩不饶！”

跟着起事的人里有几个胆小，听到指挥的话，就想要悄悄放下手里的锄头转身离开，结果被态度更强硬的人位住了。

“大伙别怕，他们这就是虚张声势，有能耐去对城外的草原人用呀，欺负自己人算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喊道。

“就是就是，别听他们的，草原人进城还未必会拆我们的房子，今天谁敢拆房，老子就跟他拼命。”又一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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