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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有在工作时,我才能短暂地逃离这种窒息。新闻社的气氛并不沉闷,午休时能听见同事们聚在一起闲聊,虽然只是些普通的八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我焦虑的心情。
&esp;&esp;我不习惯参与进对话,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安静看手机。通知栏突然蹦出一条购物软件的广告,我顺手划掉,在慢了一拍后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esp;&esp;陈锋的生日快要到了。
&esp;&esp;其实不能说是‘快到’,因为严格算下来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esp;&esp;我以往很少会主动想起这些,连礼物也习惯在他的提醒下才去准备。而现在仅仅是看到一则毫不相干的消息,心底也会在七弯八绕之后联想到了他。
&esp;&esp;这种现象奇怪又陌生,我从来没有具体地体验过,只是感觉并不坏。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抛开纠结,我认真思考起要送他什么礼物才好。
&esp;&esp;如果说陈锋是一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那我就完全可以称得上负数。我一直认为这种事情和性取向没有必然的联系,直到结束一天的工作,也没有想出任何眉目。
&esp;&esp;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我私心觉得有些过于矫情,连仅仅是想到都会升起一丝尴尬。
&esp;&esp;我徘徊在商店门口,总感觉自己看起来很像个没有经验的小偷。店里的销售员投来了五次目光,等到
&esp;&esp;陈锋断断续续解释了很多,在我耳里全都苍白幼稚得可笑。
&esp;&esp;“小曜,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察觉。我是骗了你,可我的确是被家里赶了出来,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在一起,我太患得患失……太害怕你会不要我。”
&esp;&esp;他迟缓地停顿,垂下眼遮挡住一抹狼狈与自嘲。
&esp;&esp;“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出于真心和我在一起,这个我认了,可我只是想要被你重视的感觉,想要让你能多陪陪我,这样也有错吗?”
&esp;&esp;我不禁反问:“你要的重视就是用欺骗来换的吗?”
&esp;&esp;“如果不用这种手段,你又真的会在乎我吗?”
&esp;&esp;他一句一顿地看着我说,眼角泛着细微的红血丝,好像一句话就用尽了全部力气。
&esp;&esp;陈锋太了解我了,这就是我们之间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esp;&esp;我一直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将浮于表面的爱意伪装成真品,从来不知道这都只是陈锋自我迁就式的纵容,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看透了我虚伪的内心。
&esp;&esp;可他偏偏还要骗我,骗自己,好像只要这样,假的就能成真。
&esp;&esp;我疲倦地轻叹一声,“陈锋,我们之间好像只差一句分手了。”
&esp;&esp;他猛然站起身,连带椅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骤然沉下的脸蕴着浓重的阴云,快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
&esp;&esp;我几乎感觉骨头都被他紧紧攥着,听见陈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esp;&esp;“我不同意。”
&esp;&esp;有一瞬间,他又变回我熟悉的模样,用力反复地强调说:“我绝对不会同意。”
&esp;&esp;“你觉得这样还有意思吗?我们都演不下去了,”我咬着唇,极力平缓着声音,“你演得很累,我也很累,我们就当是在这里结束了,好吗?”
&esp;&esp;他死死望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心连着骨头挖出来给我看:“对你来说是一句轻飘飘的结束,那我呢?林曜,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一个人?我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不堪,连一句分手都要提得那么随便?我可以不在乎你和顾鸣生,也能假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只想要你能分一点爱给我,你连他都可以给,为什么不可以给我?每一次你都说会改,可你有哪怕一次真正做到过?”
&esp;&esp;他受伤地深深望着我,像是雨中迷途的流浪狗,期待我这个主人能再像从前那样把他带回家,哪怕再多的无奈也还是忍不住先摸摸他的头,让所有争吵都随大雨冲刷走。
&esp;&esp;可是这次我做不到了。
&esp;&esp;“既然你清楚,又何必问我呢?”
&esp;&esp;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将真话诉之于口,当着陈锋的面,字字诛心。伴随每一个字音从心底蔓延至四肢骨髓,连呼吸一下都是疼。
&esp;&esp;我忍不住仰头别开视线,躲开陈锋抓着我的手。他一开始握得那么用力,可我只是轻轻一推他就彻底松开了我,好像连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手还是其他,他都一样留不住我。
&esp;&esp;“我今晚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
&esp;&esp;留下这句话,我拿上东西拉开了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陈锋依然背对我,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esp;&esp;他的身边好像下了一场雨,潮湿的冷寂浇灭了最后一丝生机,我垂下眼,用力关上门。
&esp;&esp;一开始,我只是想给陈锋买一枚戒指。
&esp;&esp;可是他送给我的回礼太过沉重不堪,终究压倒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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