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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在杰难逃的黑手（第1页）

寒冬腊月，三河国的天空仿佛被一块铅板压住，阴沉沉的，透着刺骨的寒意。在日近“城”这座偏僻的山庄子里，四周的山峦皆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好似一群身着素衣的巨人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又似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沉默旁观者。

山庄内，奥平贞直与苗木勘太郎所在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几幅略显陈旧的挂轴，画面上的山水在这寒冷的氛围里更显萧瑟。角落里的铜制烛台上，蜡烛的火苗微微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定，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密谈而忐忑不安。炭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可那暖意却似乎怎么也驱散不了屋内两人心中的戒备与凝重。

奥平贞直的话，让苗木勘太郎开始相信，对方不是在耍自己。见苗木勘太郎的眼神不再充满怀疑，奥平贞直又加上了一句砝码：“家兄配下驻守医王山城的今川武士，也被抽走两人，听说南下去了志摩……”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苗木勘太郎，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探寻到一丝共鸣。

“志摩……”苗木勘太郎虽然是个山中小豪族，但对天下大势也有基本的了解。他微微抬起头，眼睛望向窗外那连绵起伏、带着薄薄积雪的丘陵。那些丘陵在阴霾的天色下显得灰暗无光，山头的积雪像是给它们戴上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一团朦胧的白雾。心中感慨油然而生：“这些大大名还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错，今川、武田、斋藤、织田哪个不是如此？”奥平贞直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严肃，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愤懑。

苗木勘太郎好奇地挑起眉毛：“这么说，那织田……”

“如果是第二次小豆坂之战之前，我反的就是织田了！”奥平贞直毫不含糊地摆明了自己的立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苗木勘太郎，反问道：“您呢？”

苗木勘太郎直言不讳地说道：“虽然现在我远山家不得不友善织田、斋藤，对抗武田、今川，但是，对于织田家，我只喜欢他们家嫁到我远山家的姬君……”说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女神嫁给他人的无奈，又有对那位姬君的一丝……想要亵玩的心思。

“哈哈哈……”两人一同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暂时打破了之前的沉闷与严肃。笑罢，他们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一口，那热茶的蒸汽升腾而起，模糊了他们的面容。

之前那个荤素不忌的段子从奥平贞直口中说出，苗木勘太郎先是一愣，继而也跟着捧腹大笑起来，这一笑，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拉近了许多，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僵硬。

明白了对方意图的奥平贞直放下茶杯，缓缓说道：“苗木左近助大人，您想不想，从现在开始，就为削弱掣肘今川、武田出力？”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窗外呼啸的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苗木勘太郎放下茶杯，那粗暴的茶杯与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他沉思片刻，问道：“哦？您有什么主意？”

“在下从家兄的文书中得知，刚才提到的那股恶党，是今川家麾下的少年武士跟惣村有德者联手做的，而那些少年武士，似乎来自冈部、朝比奈，哦，还有庵原家，想来，是穷兵黩武的今川家不得不调动优秀的未成年武士参阵……也许几年后，这些人都会成为凌砺欺压我等普通国人的新武将，所以我们不如寻机，找到他们，做掉他们！”奥平贞直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那眼神犹如饿狼盯着猎物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苗木勘太郎下意识地摸着自己不长的胡子，手指在胡子上轻轻摩挲着，那胡子上仿佛也沾染上了屋内的寒意，有些冰冷僵硬。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在下，家里给的任务，是要联系其他三河豪族……”

“诶~只是遇上了就寻机做掉一些而已，遇不上就遇不上了。我的事情先放一边，先考虑您的事情，在下知道一些可以拉拢结交，对付和我们一起对付武田家、今川家的三河豪族，请跟我来，在下这两三年也有联系一些对今川家支配三河不满的国人，这里有一份名单……”奥平贞直说着，站起身来，他身上的衣服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走到苗木勘太郎身边，伸出手臂，亲昵地与苗木勘太郎勾肩搭背，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这三河国风云变幻的琴弦之上，发出令人揪心的颤音。

走进房间，奥平贞直轻轻关上房门，那关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闷，好似将整个世界都关在了门外。屋内，奥平贞直缓缓摊开了一幅三河国的简略地图，那地图的纸张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地图上标注的诸多本地国人势力，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各种符号仿佛在诉说着三河国错综复杂的局势。而那些势力当中或明或暗反对今川家的人，从通字和官途名上仔细端详，不难发现不是这些小豪族家督的儿子就是弟弟，再不济也是堂兄弟叔伯……

苗木勘太郎看到这些，心中暗自惊叹，方知对方所言非虚。他深知，如果有了这张图指引，自己的三河之行将会事半功倍，效率大大提高。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脱口而出：“多谢！”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靠前，凑到地图近前。他微微弯下腰，眼睛紧紧盯着地图，试图将那些今川家的反对者们的信息一一牢记在心，毕竟他也明白，对方不太可能将这份珍贵的地图名单完全交付给自己。

正当苗木勘太郎好不容易看清晰寺部城旁边的名字是铃木某某时，却见奥平贞直迅速地把地图收了起来。苗木勘太郎顿时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看着奥平贞直。就在这时，奥平贞直却突然凑近自己，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说道：“兄弟，你好香……”

此时，屋外的寒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户哐当作响，好似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拍打着窗户，催促着屋内的两人快些做出抉择。又似乎在警告他们，这三河国的风云变幻如同这冬日的暴风雪一般，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稍有不慎，便会被这狂风暴雪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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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沉迷众道的奥平贞直和在“杰”难逃的苗木勘太郎，今川家高层当然清楚三河大部分豪族的两面派本质，“谁赢，他们帮谁”！不然也不至于抽调大量骏河远江的今川家谱代家臣的武士去东三河充作一些东三河国众豪族的与力，或者让骏远出身的家臣去做三河的“主力”。

占领土地和实现领国化，就得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人可信或者不可信的问题，从小在东照大权现——的干爹今川义元的光芒下成长的武士，总是比三河那群砍过前前主公，或者谋杀过前主公的“三河魂”武士靠谱一些。

只是现在，今川家家督和准家督决策之下，今川家多线开战，加上跟北条家的盟约还没有彻底缔结，骏河东部武士还不敢太放心大胆地抽走，相对忠诚的基本盘可能不太够用了。

今川家水军营地里，今川义元拿着来自武田信虎的信件，略微有些头疼，信件内容除了骏远武士奋战之下拿下甲贺城的捷报、有大功的武士名单外，其他内容就几个字:“我，你岳父，打钱！”

甲贺城战事的发生和胜利的取得，今川义元倒不意外，濑名氏俊跟着去，就是用一门众核心的权威，为武田信虎的临机专断背书的，武田信虎的能力自也不差，加上向井正重跟九鬼定隆辅佐，真被他寻找到机会，一个区区千把石的地头是抗不过他统帅今川家部队几下平A的。

战事顺利，领地增加本是好事，可是在这冬季，领地增加带来的领民增加，就是实打实的人“口”增加了，加上志摩又是个缺粮的地方，属实蛋疼无比。

钱倒是不缺，白糖贸易已经有了不少回头钱，加上之前在武田织田之间做两头坑的生意积攒的金银，今川家拥有的货币堪称财大气粗，粮仓也是相当充实，但是考虑到明年开春的外交和战争行动，这些囤积起来的粮食，还是不太够的，再把金子砸到伊势和纪伊，那粮价会继续高企，估计伊势国司北畠晴具对地方控制力再低，都要发觉不对劲了……

“难啊！”今川义元感慨，虽然岳父总觉得自己贯会用钱粮砸人，凭借后勤调度能力就堪称泥轰当世一线武将，实际上他自己清楚，就是会算罢了，加上关口氏广和三浦一族的一些出色后辈，能够形成这个时代泥轰最强大的“生物算力”集群，嗯，泥轰历史上下一个能超越这个“生物算力”集群，得等某只“猴子”的弟弟展露头角，并培养出某位“天下奉行”之后……

现在，这个“生物算力集群”，能用最节省的粮食办最大的事儿，但归根结底，他变不出粮食……

不管是志摩的军事行动、铁锏足轻的训练、硝田的开挖准备工作，还是落实下去的下级武士妇孺的“福利”工作，以及明年的三河攻略，都需要粮食支撑，缺武士的下一步，就是缺粮了……

这一切咋就和去年冬天区别那么大呢？纵然是今川义元这个“东海道第一弓取”，在以前的冬天，也只是随便在领内设置几个粥棚，稍微收拢一下民心，然后就和公卿、家臣们一起猫冬，在今川馆内尬聊、土嗨了，而今年，却不得不跑海边，吹着冷风，除了接收志摩国的信件外，还得督促着水军众的留守人员摸蛤、挖牡蛎、抓虾蟹，完了时不时还得调人过来帮忙收拾渔获，或者像今天这样，看人处理两头从志摩国回来的船只顺路猎杀的鲸鱼……

【m了个b子的！】正如今川义真因为今川家堪称“废物”的公共服务水平、便宜老爹对自己的“粗暴”警告，而痛骂便宜老爹，今川义元也在劳心劳力，以至于在内心痛骂自己的呆瓜儿子，全然没了风雅大名的风度。

而今年冬天和去年冬天，最大的区别，不就是八月时，某个原本就不算太聪明的武士少年，晕了以后重新醒来，某些时候变得聪明，某些时候却变得更呆了嘛……

“馆主大人，这两头鲸，撇去可以用来熬油的那部分，肉加起来约摸有斤。”伊丹康直汇报道。

“斤？现在的人手够在肉质变坏之前风干、腌制吗？”今川义元问道。

伊丹康直粗粗算了一下后说道:“够的，之前按照五郎大人的吩咐，收拢起来的草木灰已经到了极限了，短时间内压再多贝壳粉都没多大用处了，所以可以抽出一些人来做这些事情。”

今川义元大冬天还拿着折扇，收起来敲击着左手手掌，“那么，我需要留守的水军，尽可能地去捕鲸海捞！只要还有人力可以及时处理，就别松懈，今川家，需要粮食！如果有足够的渔获可以增援志摩水军，你自己代表留守的水军跟向井正重商量恩赏怎么分，只要去往志摩的水军们不介意，我就支持分给你们一部分！”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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