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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内,庄怀香看着大夫取下扎在阮湘手臂上的粗长银针。
她拿出帕子细心擦拭刚刚挤出来的血液,这看向睁着眼一言不发的阮湘。
庄怀香小心出声:“阮湘……”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颤了颤睫羽,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涌出泪水。
泪水打湿耳廓边的碎发,又迅速积攒起来滴落在枕头上,洇湿出一团又一团水痕。
阮湘就静静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睁着木然的双眼默默流着眼泪。
庄怀香又急忙去擦那些泪,心疼得不停哄道:“没事的,阮湘,我和娘在呢……”
“没事的,别怕……”
徐婶结了诊费进来,见阮湘这生无可恋的模样心疼得立马坐在床沿,将阮湘搂进怀里,轻轻拍着阮湘的背。
“不哭啊,娘在呢。”
阮湘整个人被温暖包裹,下意识往怀里挤了挤。
她紧紧抱住徐婶,哭道:“让我哭会儿……我哭会儿就好了……”
徐婶眸底泛红,轻轻哄道:“好,哭会儿就好了……别怕啊……娘在呢……”
本就压抑的哭声因为被埋在怀里显得更闷了。
阮湘低低呜咽出声:“娘,我以后再也看不见封阳了……”
她哭得委屈,不仅是见不到封阳了,她以后就是想他了也没地看他了。
是真真正正的没了念头,真真正正的看不见封阳了。
待哭够了,阮湘松开怀抱,接过庄怀香递过来的手绢,擦干净脸上的痕迹。
“娘,怀香,我该回家了,家里的院门我好像都没有关。”
徐婶不同意,“你家的院门怀香已经帮忙关上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就跟娘回家,好好歇上几天,免得一个人待着乱想。”
阮湘这样子她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待着。
她家现在就她一个人,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阮湘下了床,身子还有些站不稳。
她没吃早饭,这又跑了一上午,早都饿得没力气了,更别提经历了大悲,哭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
阮湘往庄怀香伸过来的手靠了靠,歇了一会儿才站稳。
她扯了扯嘴角,挤着笑开口道:“我已经没事了。”
庄怀香和徐婶把阮湘送到院门口,阮湘看向一直跟着她的怀香,“怀香,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
庄怀香看她那强撑着的模样哪能信她的话,她摇头:“我陪着你。”
阮湘抖了抖洇湿的睫毛,近乎哭求开口:“怀香……你回去吧……”
“我难受……我好难受……”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阮湘垂下眼,遮住眼里的泪光,“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对不起……”
她一身素衣,凄凄哀哀站在院门口。
刮来的风无情地推动她的发丝和单薄外衣在空中荡起,整个人脆弱得似快要死掉的枯柳。
庄怀香心上一梗,她颤了颤唇。
半晌后,才开口:“那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家,一日三餐我来送饭,送完就走。”
她顿了顿,道:“可以吗?”
阮湘点了点头,“好……谢谢……怀香……对不起……”
她有些语无伦次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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