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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第1页）

虚空如同黑色的幕布无边无垠，只有背景上的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光亮给人一种慰藉，但当距离足够遥远，那些个光点也是不会移动的，静谧得会令人疯狂。每一点光亮其实都通向一个独立的位面，是那些位面中产生了稳定或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光亮则通过裂隙照射到了虚空中。

理论上来说，那些出了光亮的虚空裂隙都可以用来抵达相应的位面。但事实上，光亮的位置可能比较靠近，也可能极为遥远。以达科现在的度，近的位面可能也要一年工夫。那些真正遥远的位面，或许就要飞上数百甚至数千年才有可能抵达。更何况那些稳定的空间裂隙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紊乱，很可能费心费力地朝着某处光亮赶了很久的路，在某个时刻却忽然现光亮消失了。

达科在虚空中移动着，他已经大致掌握了依靠法力运转在虚空中移动的方法，虽然一个人放在虚空背景下就好似萤火虫般渺小，但只要坚持不懈地移动就总能到达尽头。达科有经历过黑暗空间的记忆，寂静和孤独的体验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那黑暗空间是连自身的存在感都能抹去的地方，而现在这虚空里至少还有点光芒，他便将此当做了一种全新体验，不紧不慢地探索。

虚空中并不是风平浪静的，时时会掠过恐怖的能量风暴。若是正面撞上这样的风暴，即使圣级强者也会饮恨。好在那些虚空风暴大都有着固定的范围，只要不进入风暴区域就不会有危险。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放逐到了虚空当中，这当然不在达科的计划之内，他甚至没有为进入虚空探险做过任何功课。魔法学院的课程比较讲究循序渐进，像虚空探险这种高端的玩意儿，要在三、四年级才会学到，但他只呆了一年。

好在达科还有些方面算是准备充足，空间戒指里有着大量的食物，足以维持几个月的生存。于是他只能接受现实，开始向着没有目的的前方移动，寻找回到阿美西亚位面的途径。他过去的生活，不是焦头烂额的繁忙，就是令人窒息的追杀，他也难得有这么一段时间来放松一下自己，好似度假一般。

虚空中没有时间概念，但达科自己的生物钟十分精确，他算出自己已经这样游荡了十天。他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一边思索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过去，比如未来。

在达科的记忆残片中，前世的过去是一片混乱的莫名其妙，倒是与这个源自混乱的比目鱼血统很是搭配。在莫名其妙中被杀死，又在莫名其妙中被复活，关键记忆片段的残缺让他无法拼凑齐全那些因果。而要想找回记忆，达科潜意识中认为还是得回到记忆起源处的光明神殿。只是他身上已经有太多黑暗的烙印，恐怕这个想法在短时间内是很难实现了。

对于未来，达科倒是很有主见。当然，他的主见就是主人的意见。回到菲丽丝身边，这个想法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意义，仿佛就是达科存在的终极意义一般。与布莱特的灵魂合为一体后，达科很多的性格和想法都有改变，却只有对菲丽丝的感觉没有变化，完全维持了达科自己的主观臆断。回到菲丽丝身边，自然成为了他接下来的目标，也是他的虚空中探索归路的主要动力。

仍然需要担心的，就是敌人的追杀。虽然已经熬过了一年期限，维他命公会的命谱上他的价格也必然提高了很多，但危机依然存在，还有很多疑问没能解开，远没到放松的时候。是谁通过维他命公会买他的命？与前世自己的死亡是否有关联？对方还会不会有后续的行动？这些都是他需要头痛的问题。

之所以要担心这么多，追根寻底，还是实力低微的原因。在墨丘利被追得满位面乱跑时，达科就不止一次地自责着自己渣一样的实力。而直到现在，他达到大魔法师的级别，终于也能够自称为一个强者了。现在他不但拥有着不低的等级，还具备一年的追杀中所锻炼出来的实战技巧。更何况，还有真名和血统这两样常人不具备的力量。

感受着体内的血统，达科感觉到十分充实。但从血统中所包涵的能量来看，这个比目鱼血统比阿美西亚位面的大多数血统都要强大，或许只有九大家族的血统能够与其相媲美。当然，那些血统大都是在特定法术方面有着巨大的加成，比如菲丽丝就在大魔法师的级别使用出了魔导士才能召唤的巫妖。而达科的比目鱼血统，却可以看做是纯粹对魔法输出的增幅。

偶尔想到自己新获得的这个血统，达科就十分想要尝试一番，就像一个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很期待马上玩一玩。但是他在虚空中一路探索，却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虚空中本就是空旷荒芜的地方，生物更是不好找，除了最开始见到的混沌比目鱼，他就再没看到任何东西。没有物体，也就没办法试验魔法的威力，于是他只好继续自己的旅程。

又是好多天过去，达科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片闪闪光的事物。初时达科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于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远处，正有一片放射着粼粼微光的东西一点点飘过。

达科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向着那个方向移动过去。虚空中的距离都是遥远的，在位面里由于能见度的原因视线受到影响，不能看到太远处的东西。但在虚空中是黑幕一样的背景，成片光的物体也就十分明显，达科看到这群物体的时候只是觉得稍有些远，但当他移动起来才觉，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

半个小时过去，达科距离那片光物体仍然有着十分遥远的距离，在他的视觉里那片光物的范围只是稍大了一点点。达科想了想，觉得一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二是因为自己的度太慢了。达科忽然心中一动，为什么不用空间魔法呢？之前它在虚空中移动也有想过要用闪现术，但没有目标的前行其实度快慢都是一样，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但现在那群光物就是最好的目标，于是他想到做到，立即开始以精神力指引方向，准备进行闪现。

血法师的那根魔杖在被位面攻击时破碎了，于是达科只能用空间戒指里翻出了奥兰多那根又粗又长的榛木魔杖。这根魔杖长达两米，用起来十分不方便，特别是追逃当中很容易妨碍到移动，所以在墨丘利位面时他基本都没有用过。但现在身处虚空，周围都是空荡荡的空间，不会被什么事物绊住魔杖，于是他也能够放心使用了。

一次闪现过后，达科继续保持着匀移动，等待着魔法力回复。他却现那团光物比之前有一些偏移，他很快想明白了这是他精神力指引的偏差。精神力并不能准确地向着视觉所看的地方延伸，而是会有一个小小的偏角。这种细微的偏差在短距传送中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他却是在进行着精神力极限上的最长距离空间移动，自然偏差就明显了。

达科清楚了自己有这样的不足，就开始想办法弥补。他先是每一次都控制着较少的法力输出，然后再通过那片光物的位移角度来判断自己闪现的偏差，再在下一次闪现中进行调整。这样的做法收到了较好的效果，闪现的偏差逐渐缩小，渐渐变得接近直线上的移动。于是他再次提升魔法力输出，并以相同的方式进行调整。

人的视觉和精神力指引的方向是有一定偏差的，眼睛看到的方向，未必就能以精神力准确地指向那个方向，于是远距离的施法会因为精神力指引的原因而出现偏差。达科所做的正是在练习自己远距离空间移动的精确度，这是他现那片光物体后临时起意才这样练习的，但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这期间达科也尝试着动用比目鱼血统的力量进行了一次闪现，结果是不进反退，向着侧后方移动了一大段距离。他无语至极，看来这比目鱼血统的混乱属性太明显，空间被彻底打乱，其混乱的优先级还在精神力指引之上。还好这是在空旷的虚空当中，若是在位面里使用这样比随机传送还随机的闪现，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只好放弃了运用比目鱼血统进行闪现。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达科终于看清了那片光物的形态，那赫然是一大片水母！半透明的身体，蘑菇状的头部，以及比身体还长的触须，都像极了位面中的水母。这种生物达科在系统解剖课程上是学过的，但却没有解剖过，大概是因为虚空生物比较稀有，稀有的东西通常来说都会比较值钱。

这种虚空生物叫做魔晶水母，以吸收虚空风暴中的能量来维生。之所以叫做魔晶水母，是因为它能够将吸收来的能量储存在体内，并汇集成为魔晶。魔晶水母体内的魔晶会越来越大，当体积增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从顶端释放出魔晶水母幼体，而魔晶也会分成两块，其中一块进入魔晶水母幼体体内。

达科看到魔晶水母的时候，先想到的就是，这次要财了。但他立刻又想起了书上所写的内容，这魔晶水母的触角不但能够吸收虚空风暴的能量，还能吸收几乎一切生物体内的能量。若是不小心被大群的魔晶水母围住，就连圣级强者都有可能被吸成干尸。

达科看着这群魔晶水母，略微有些犹豫，他初步观察过去，这群魔晶水母的数量就不下十万只，必然不是他能对付的。但他马上想起了自己血统中的力量，于是又干劲十足，心想大不了就闪现逃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杀上几百只装进空间戒指里，带回位面就是一笔横财。他本不是要钱不要命的性格，其实还是抱着想要试验血统的目的。

再经过了十几次闪现，整群魔晶水母已经充斥了达科的视线，向左向右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而这个距离已经能够看清这群魔晶水母体内的魔晶，其中有大有小，小的有指甲大小，大的则有拳头的大小。放射着幽幽的乳白光芒，透过水母半透明的身体散射出来，很有些梦幻的感觉。

达科试探着向一处小股魔晶水母射出一弯冰月，待到一分钟后，冰月从目标边上擦过又飞向远方，由于距离太远，达科也没办法控制魔法的准头。虽然没有击中，但那一小股的魔晶水母却循着冰月术的轨迹现了达科这个不之客，足有三四十只魔晶水母立刻向着他接近过来。魔晶水母身后拖着数十条比躯体更长的触手，这些触手一伸一缩，水母就会向前滑动一段距离，度竟然也是极快。

达科却不以为意，看着这群毫无组织纪律的魔晶水母，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最担心的其实是有组织的低级生物，但现在看来这些魔晶水母只会一窝蜂地涌过来，什么包抄堵截一律不懂，充其量就是一群攻击较高的低智商魔兽而已。

达科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加持了冰霜护甲和空气罩，防御类的魔法他当然没有运用比目鱼血统的力量，不然恐怕还没起到防御作用就先把自己攻击了。他静静等待着魔晶水母接近，快要进入他的精神力笼罩范围时，便开始默诵咒语。

一大片尘埃般的灰色在虚空中卷起，打着旋将周围的魔晶水母撕得粉碎。但还没等这漩涡稳定，立刻就是一阵剧烈的波动从中传出，整个漩涡立时化作道道狂澜，呈放射状扩散四方。在这范围内被波及到的魔晶水母，全部化作一蓬蓬碎尸，无力地飘在虚空中。

使用暴风雪进行攻击是达科经过缜密思考才决定的，暴风雪的攻击范围广，能够将比目鱼血统中狂暴的力量全部挥出来。而且其作用范围广就意味着血统力量较为分散，不会伤到他这个施法者。

经过试验，果然混乱暴风雪的威力十分强大。但看着面前的魔晶水母尸体，达科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因为他看到虚空中除了有魔晶水母的碎片，还有魔晶的碎片！虽然魔晶碎成几块后仍然能够卖钱，但其价值无疑降低了不少。

眼看着自己的魔法损坏了这么多的魔晶，达科的心如同在滴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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