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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如懿定了定神，轻声问：&ldo;御舟上可还有旁人?&rdo;

三宝道：&ldo;原是傅恒大人领着人护卫，都叫太后娘娘遣散了。&rdo;

如懿点了点头，心想太后倒知道给皇帝留面子。她看一看好奇不已的颖妃等人，沉了脸色道：&ldo;本宫有事需去御舟禀报，你们就在此处，无事不要擅动。&rdo;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却见海兰起身道：&ldo;臣妾与皇后娘娘同去。此处有颖妃妹妹主持事务，是足够了。&rdo;

如懿深深地看她一眼，颔首道：&ldo;也罢。三宝，去备船。&rdo;

南地吹来的晨风细细，夹着湖上水汽，清冽而洁净，扶起了如懿的裙裾。海兰帮她掩了掩领口，平静道：&ldo;京中舒贵妃传信过来，说諴亲王府出了事，请罪折子大约今日便能到了。&rdo;

她的语气是极淡漠的，仿佛天上飘过了一朵云般稀松平常。如懿抬起头，声音格外清晰而分明，&ldo;魏氏的荣华富贵是本宫一手赠与，如今也将一手毁去，才算有始有终。&rdo;

因为太后的命令吧，守御舟的侍卫对如懿的到来猝不及防，却也不敢阻栏。方行至船阁中，浓郁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袭来。李玉与进保守在门外，见她来了，李玉过来打了个千儿，&ldo;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方才太后娘娘还问起过您呢。&rdo;

&ldo;里面可有人出来?&rdo;如懿轻声问。

李玉摇摇头，&ldo;并无，只是进去的时候福珈姑姑端着一壶酒。&rdo;

海兰扬手示意进保推开门，那和暖浓腻的香风兜头兜脸地扑了过来。二人提步进去，只见太后阴沉着脸与皇帝相对而立，皇帝则别过头不说话。几个艳妆女子跪在地上，毛躁了鬓发，钗环松散，连哭声都不敢外露，魏嬿婉更是有一颗织金缎玉片扣还松松地解开着，她自己却未发觉。

如懿和海兰垂首屈膝，请了安。太后也不叫起，却是皇帝看了她们一眼，轻咳一声：&ldo;皇后和愉贵妃怎么来了?皇后这几日不是一直病着?&rdo;

&ldo;是哀家叫她过来的。出了这样荒唐的事，难不成皇后打算不闻不问么?&rdo;太后眼中有深深的冷意，几乎是要破裂的寒冰一般，&ldo;愉贵妃协理六宫，来听听出个主意也无妨。&rdo;

如懿再拜，诚惶诚恐：&ldo;儿臣身为皇后，自然以皇上为天，不敢违逆。可今日之事……&rdo;她为难似的看了看周围景象，迟疑着道：&ldo;儿臣尚不知情由。但令皇额娘震怒，总是儿臣无用的缘故，请皇额娘恕罪。&rdo;

&ldo;情由?呵，是该给皇后一个情由‐‐不光皇后，连内务府都要告诉一声。&rdo;太后扬了扬唇角算是笑，眼中却清冽如寒冰：&ldo;你们起来，去着内务府记下，三十年八月初三日至初四日，皇上幸炩妃及诸歌伎于杭州舟次。若是她们来日有幸诞育皇嗣，便是凭证。&rdo;

魏嬿婉登时脸色大变，面上红了又白，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转折，不住地叩头哀求：&ldo;太后娘娘恕罪……皇上，皇上说了昨儿的事不记档……&rdo;

&ldo;住口!哀家准你说话了么?&rdo;太后厉声斥咄，复看向皇帝，沉声道：&ldo;皇帝不想记档，便是知道此事不能放在明面上了。南巡路上，皇上做什么原不该哀家过问。可如今的事太出格，皇上打算如何处置?&rdo;

皇帝爱惜脸面，如何能回?只得将目光转向如懿，那意思是让她想办法转圜。如懿腹内冷笑片刻，方施施然步至皇帝身侧，指着水沐萍等人向太后欠身一福：&ldo;皇额娘且请息怒。皇上一贯是重规矩的人，今日的事多半是这些风尘女子不尊重，引得皇上如此。&rdo;

海兰亦指着一旁的一个空空如也的黄杨木方盘，盘子上犹有几滴血迹，她伸出手来蘸了蘸一嗅，很快禀报：&ldo;启禀太后，这上面还有鹿血，定是这些贱人哄着皇上喝了过量的鹿血酒，才会如此。&rdo;她看着皇帝，露出无比信任的神情，&ldo;皇上断断不是这样轻率之人。&rdo;

太后听罢看一眼福珈，福珈忙躬身回道：&ldo;回太后娘娘，奴婢奉命查问了太医院，得知这鹿血酒都是齐鲁齐太医帮着调制的。&rdo;她余光瞥着魏嬿婉，&ldo;齐太医已经招认，起先是炩妃娘娘问过他鹿血的功效，没过两日，皇上便命他调制鹿血酒饮用。而昨夜，皇上传了四碗鹿血酒。&rdo;

此一言出，魏嬿婉顿时惨白了脸，连求饶都忘了。太后看看如懿，又看看皇帝，目光冷厉如剑：&ldo;都说秦楼楚馆的女子不自爱，这后宫里的妃子也是这样!倒是哀家错怪了皇帝，皇帝自然是没有错的，都是身边的人不好好伺候。福珈，着人将这群烟花女子料理了去!&rdo;

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便哭得泪人儿一般，被奉命进来的进保和几个太监拖了出去。等到外头的哭声渐渐消寂下去，太后才指着哭泣求饶的魏嬿婉道：&ldo;哀家能做主的就这些了。如今皇帝在，皇后在，协理六宫的贵妃也在，哀家只问，炩妃引诱皇帝喝鹿血酒，秽乱后宫，有伤龙体，依律该如何处置?&rdo;

皇帝甚至吝啬于看哭哭啼啼的魏嬿婉一眼，只道：&ldo;后宫的事，皇额娘和皇后做主就是。&rdo;

如懿亦徐徐道：&ldo;旁的不说，只这鹿血酒喝多了是伤身的，乃是死罪。只是炩妃毕竟生育了两位公主、一位阿哥，也算有功之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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