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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震颤的米纳山（第1页）

米纳山山脉地下深处，老地精帕比仍静静地站在胡睹人精灵地下王国城堡的天台上。

由于上空岩石穹顶缝隙中的梦魇黑沙已经停止落下，所以他也暂停向面前灰色水晶柱台子里的黄色不规则水晶里输入欧若拉之光魔力。

“帕比长老，您说会是什么原因让梦魇黑沙停止了渗透？”

雷米恩表情疑惑地对老帕比说道。

“据我所知，由梦魇魔力引起的‘永夜噩劫’过程一旦开始，梦魇黑沙的力量就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

除了带领胡睹人士兵去城堡的仓库取了一次黄水晶之外，始终站在雷米恩身旁的朦胧也是一脸的疑惑。

做为胡睹人精灵失物图书馆的管理员，朦胧对梦魇魔力的认知都来自于他们胡睹人自己的古籍，那是历代胡睹人前辈们在与梦魇魔力斗争的过程中留下的宝贵经验。在那些古籍的记载中，像眼前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

“你们的祖先在过去是如何与梦魇魔力进行抗争的？我的意思是说在你们的族群来到米纳山山脉地底聚居，建立起地下王国之前。”

帕比没有直接回答雷米恩的问题，而是向后者发此一问。

地精一族对于曾在过去历史中数度爆发的梦魇危机虽然也有着自己的记载。不过也仅限于发生在北欧地区的几次相关事件。毕竟地精族群诞生于此，从来没有远足探访过世界的其他地方。并且族群在历史上活动的时间范围也是有限的，无法覆盖到人类历史发展的全过程。而曾经在全世界七洲四洋中都留下过生活痕迹，族群活动历史与人类活动历史的时间跨度也基本重叠的胡睹人精灵，对于梦魇魔力信息的了解与记载相对地精族群来说就要更加广泛一些。

听到帕比的问题，雷米恩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朦胧也抿起嘴唇，眼神低垂看向地面。她身后通常会隐藏起来，和一般的猴尾一样大小的灰色尾巴也径直从她穿的黑色鳞片材质的及膝裙的裙摆之下伸出，轻轻摇晃了几下。

胡睹人精灵，这样一个对人类而言充满着浓浓神秘感的精灵族群，其实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也与人类的发展进化过程紧密相连。严格来说，他们与人类都拥有着相同的祖先。只是在漫长的生物进化历程中，胡睹人族群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物进化分支。这样的独特不仅表现在他们在身体外貌和形体上相对于人类发生的明显改变，更体现在在繁衍后代时出现的一个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变化。一个在人类看来难以接受，在胡睹人眼里更是堪称灾难的变化。

人类在繁衍后代时，伴随着新生儿的出生，母体经过十月怀胎在体内形成的胎盘也会随着胎儿被一起取出，稍作加工之后便可做为反哺母体，提高胎儿成活率，甚至可以治疗某些病症的高价值养料和补品。

虽然同样需要经过怀胎十月才能足月生产，单胎后代数量也与人类完全一样的女性胡睹人，伴随着新生儿一起从母体的子宫中出世的却不是柔软的胎盘组织，而是从一块到若干块不等的，质地坚硬的浅黄色半透明晶体状子宫结石。这些结石没有特定的形状，大小通常与所产出胎儿的头部相当。它们不仅不会给产后虚弱的胡睹人母亲带去必要的滋补，反而会给她们整个生产的过程带去极高的风险。畸形的子宫结石不仅会造成母体的难产，导致大人小孩不能同时保全，甚至会酿成母子或者母女双双死去的悲剧。对此胡睹人寻遍全世界也没能找到可以完全根除这种特殊结石症的方法。

所以胡睹人精灵虽然跟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足迹遍布世界各地，但在生育方式上发生的突变让他们的族群人口数量一直难以达到人类那样的规模，只是堪堪维持在一个不至于灭绝的水平。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胡睹人逐渐被正常人类排斥在自己的文明之外。不仅不承认胡睹人精灵与人类在生物学上的近缘关系，甚至直接将前者视为异端邪祟，是被恶魔诅咒的怪物而加以各种残酷的迫害和打击。在阿伦戴尔王国境内广为流传的关于胡睹人精灵的传说中，将其描述为“无耻的小偷和谎言家”就是这一点的生动体现。

最终抗争无望，万般失落的胡睹人精灵逐渐逃离人类的视野。将族群生活区域从地表搬迁至黑暗的地下深处或者人迹罕至的深山洞穴之中，基本上断绝了与人类文明之间的接触和联系。整个族群对人类的态度也逐渐转变成排斥与敌视。

不知在什么年代，也不知什么原因，人类的恐惧情绪与噩梦开始形成可以照进现实的魔法力量，梦魇恶魔随之诞生。它会以各种各样的外形携带着具备梦魇魔力的梦魇黑沙出现在现实世界当中，将人类和其他智慧生物的内心中已有的恐惧放大，同时制造出新的恐惧，等到恐惧情绪在这些生物当中发展到极致之后再吞噬他们，壮大自己。

胡睹人精灵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梦魇恶魔的侵扰，整个族群还险些因此灭绝。后来胡睹人惊奇地发现，那种诞生于他们族群女性同胞的身体之中，让她们在生育时会无比痛苦的子宫晶体结石竟然具备可以抵挡和削弱梦魇魔力影响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对梦魇魔力控制下的梦魇怪兽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于是他们便开始储存和加工这些浅黄色的半透明晶体结石来应对梦魇魔力的侵袭。

在与那些子宫晶体结石漫长的接触过程中，胡睹人又进一步发现，那些结石让他们的身体也出现了惊人的进化。他们后代的皮肤逐渐具备了可以改变颜色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同于动物界里的变色龙或者其他通过变色的方式来伪装和保护自己的生物，胡睹人的皮肤变色能力能让他们完全融入进所处的任何环境之中，就连某些特定的贴身物品也可以按照他们个体的意愿与身体同步被隐藏，从而达到完美隐身的效果。

子宫晶体结石在让胡睹人逐步进化出物理隐身能力的同时，也让他们的精神力量得到了同步强化。在过去梦魇恶魔历次侵入现实世界危害一方生灵的过程中，胡睹人对梦魇魔力的感知能力变得一次比一次敏感，而且由梦魇魔力引发的噩梦对他们族群造成的消极影响也开始一次比一次小，直至进化到完全免疫梦魇魔力带来的所有精神攻击。

但胡睹人精灵并没有因为子宫晶体结石带给他们的这种进化而高兴多少。因为他们知道，这类子宫晶体结石是他们族群中的女性同胞用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甚至是牺牲自己和自己孩子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因此每当使用晶体结石保护族群免受梦魇的伤害时，胡睹人的内心都会有滴血一样的感觉。每当梦魇被成功从现实世界中驱逐，胡睹人精灵都会举办仪式，对所有因此付出巨大牺牲的同胞们表达感激之情。

后来，胡睹人精灵偶然发现，在北欧地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部的米纳山山脉的地下，竟然存在一种和他们族群产出的子宫晶体结石一样的，具备可以对抗梦魇恶魔魔法力量的不规则形状的大水晶。而且除了这个作用之外，这些大水晶所在的水晶矿脉还可以对梦魇魔力形成一种天然的魔力屏障，让梦魇恶魔无法进入到矿脉周围一定的区域之内，其梦魇魔力也无法对在此范围内活动的生物造成任何影响。

还有一点重要的就是，将其中某种特定的水晶研磨成水晶粉适量冲水服下之后，可以有效抑制女性胡睹人在怀孕期间，体内子宫晶体结石的形成，虽然无法完全消除，但也大大减轻了她们生育时的风险与痛苦。

这一可以大幅度减轻他们族群生存压力的发现不禁令胡睹人精灵们大喜过望。于是经过很一段长时间的奔走相告，分散隐匿在世界各地的胡睹人精灵便都慢慢迁徙到了这里。后来又经过数十年的辛勤劳作之后，最终就地取材在米纳山山脉地底极深的地方修建出了一座可以有效抵挡梦魇侵袭的规模可观的地下城市，建立起一个只属于胡睹人精灵族群自己的王国。

“这个一言难尽，帕比长老。”

短暂的沉默之后，雷米恩开口回应帕比说。

老帕比从雷米恩和朦胧的表情神态变化中猜到，胡睹人精灵在遥远的过去一定有着令他们非常痛苦的回忆，特别是在如何有效对抗梦魇魔力上面。

“好吧，既然你们对此有难言之隐，我也就不便多问了。”

老帕比转了个身，重新面向那根低矮的灰色水晶台柱，望着上面凹槽里的黄水晶发起了呆。

“子宫晶体结石，一种会随着我们孕育后代的过程出现在我们身体里的东西，也是能在生孩子的当口随时可以要了我们同胞性命的东西。”

雷米恩忍着内心中泛起的阵阵悲伤之感，向帕比解释道。

“就是这个东西帮助我们族群的先祖在来到北欧米纳山山脉之前，小心躲避人类追捕的同时，艰难地度过了梦魇魔力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呼！原来是这样。”

帕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禁感叹道。

“对于目前这样的现象，我认为应该是一种可以对梦魇魔力形成有效克制和削弱，或者是比梦魇魔力更加强大的魔法力量暂时阻止了米纳山山顶的梦魇黑沙池向地下深处的渗透。就如同你们地下王国这种大水晶矿脉所产生的某种特殊的，可以隔绝梦魇魔力影响的魔法力场一样的效果。

“可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魔法力量呢？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雷米恩脑海中升起点点疑问。

在胡睹人精灵先祖留下的文献记录中，从没有出现过一种可以正面和梦魇魔力相对抗的魔法力量。他们的子宫晶体结石所具备的力量也仅仅只是能够让他们族群进行自保而已，远远无法达到驱逐梦魇恶魔，平复梦魇危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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