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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寒假里,金侠过来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在qq上聊了半天。志平跟金侠说了颍州粮站的事,开标至今还没消息,估计希望不大了。
金侠只安慰地说“老公,你是最棒的。”
可志平却觉得金侠的鼓励有些轻飘飘,淘汰了,还棒什么呢?
他又说到想放弃包装箱的打算,金侠一副可惜的模样,砸着嘴说不要轻易放弃,那么成熟的市场,毕竟每年有好几万的收入呢,一直这就这样维持下去多好啊,不用操心业务了!
志平也觉得确实如此,只是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金侠好贪啊。丛颍州粮食局开始,他在尝试着做转型,从菱镁瓦转到钢结构。但金侠的意图是菱镁瓦转不转,也要保持老业务关系,包装箱也维持原状,钢结构则全面开花。如此规划,志平显然忙不过来。但金侠只惦记着每年要有将近20万收入才好呢。
志平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平庸无能,他并不能给深爱的人提供有房有车的生活,相比那些千万产业的私人老板,他惭愧地想到,必须把钢结构工程上了,如此才可以实现“食有肉出有车”的生活。
对物质的追求从古至今就没有改变过呢!
第二天,志平想着金侠今天过来,就准备去街上买一套折叠的衣柜。他刚出门,看到“淮化集团”的小汽车开到厂门口,志平便迎过去王老板打招呼。
“淮化集团”是以生产精细化工原料和农业化学肥料为主,每年淮化都会采购一批瓦用来维修厂房仓库的。
张志平对“淮化”的业务一直很信任,直到后来“淮化”体制转变,所有的仓库维修都转包给不同的施工队,于是便有各种人都说是给“淮化”施工的,欠下的货款等工程结束再从怀化那里结算。
一开始,志平也认为只要是“淮化”的就不会有问题。可到年底才知道,原来是有问题的。几乎所有做工程的都欠款,只是欠款多少而已。更有的公司从“淮化”结了账款,根本不够支付材料商的欠款。志平到年底时,发觉一个叫临湖建安公司欠款高达2万4了。
今天来的这家,也正是给淮化施工的临湖建安公司。
父亲是不愿意卖瓦给他们的,说“狗屎账”太难讨了,并且还知道这个公司不止欠他一家,连街上卖五金的“大老徐家”都欠了上万块钱的钉子铁丝款了,所以志平父亲很抵触。
志平看到临湖建安公司的老板有心想拒绝不卖,那那后期的账也就更难要了。好在合肥的占总曾经放过话:只要是在合肥做的生意,东西南北都有他的人,可以帮他讨回货款。
虽然是豪言,但志平一想到开着宝马越野的占总腆着肚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说话,不急不躁的模样便油然而生一股自信:合肥和颍州一样,也是他张志平的天下呢!
于是他对父亲说你自己看吧,我还有事呢,随后骑车就走了。小王发愣的看着离去的志平,转头跟志平父亲说好话。
父亲以为儿子既然让他做主,那就是不卖了,但最后他看到儿子的眼神,却又仿佛是同意。于是便坐在那里整理玻纤丝,说着生意难做的话,王老板便再三央求终于付了一半钱,拉了一车瓦,这样原来的欠款2万多,又增加到快3万了!
二
志平回来把衣柜安装好,又开始收拾房间了。他现在才认真的清理一些晓月留下来的东西,虽然金侠以前也来小住过,但都是三两天便走了。这次是长住一段时间,他们要选择良日举行婚礼呢,所以他要把一些细微的小事情都清理干净。
首先是以前的合影照片,只要有一张晓月的全部销毁,好在晓月几乎不看书,书橱就不用再整理了,至于衣服鞋子,母亲也处理过一遍了。
起初,志平一直回避着晓月,但那些经历何尝能忘掉呢?现在,他彻底跟往事告别了,关闭所有关于晓月的点滴回忆。
当他翻到一张晓月穿着白纱躺在凉席上的照片时,心里一动,那是他买了第一部凤凰相机时,在瓦厂车间给晓月拍的第一张照片。照片背后,端端的放着200块钱。
他记得在民政局离婚登记处的时候,晓月才把这张照片留给志平,照片背后放了200块钱。她当时对志平说,以后让他一定来见她一面,哪怕她去了广东,也要用这200块钱做路费来看她。
当时志平就抱着晓月流泪不止,晓月倒是异常平静,她拍拍志平让他不要伤感,然后笑笑地离去。
一晃两年多了,志平奇怪,自己竟然把照片放在这里一动没动,当然起初是不忍心再出起伤心事,但后来遇见金侠就彻底忘记了。
原来有许多的刻骨铭心是会随着变化时过境迁的。
中午吃过饭,志平习惯的躺下来睡一会。
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小侠应该快到合肥了,便又兴奋的起来上网。他不管是陪着金侠上网,还是看她空间里的每张照片,跟着她出门,跟着她旅游,跟着她开心快乐,那都是志平莫大的享受。
志平挂在qq上,看金侠的空间,也看《南方周末》的文字,有时还忍不住把每天免费的欢乐豆打牌输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眯眯糊糊犯困,但同时也看到窗户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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