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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7章 记忆之战（第1页）

苏瑶在圣莲林护阵后陷入昏迷，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流动的灰雾中。指尖触到的不是坚实地面，而是无数透明的碎片——那是被混沌气息剥离的记忆残片，有的映着灵族孩童的笑脸，有的凝结着玄铁营士兵的怒吼，更多的则是模糊不清的哭嚎，像被揉皱的纸团般在雾中沉浮。

“这是混沌衍生的记忆夹缝。”玄族使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面纱已被灰雾浸透，露出的半张脸爬满蛛网般的纹路，“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在这里会化作怪物。”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一只由破碎记忆拼凑的巨手猛地从地面钻出，五指间缠绕着苏瑶儿时的襁褓碎片。

苏瑶下意识凝聚圣莲之力，金光却在接触巨手的瞬间溃散。她惊恐地发现，那巨手的掌纹竟与她母亲的一模一样——正是那个在她出生时，因她是“不祥之兆”而亲手将她弃于荒山的女人。灰雾中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母亲举着柴刀逼近，口中念着“斩除孽障”，而襁褓中的她正咯咯笑着抓母亲的衣袖。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苏瑶捂住头后退，却撞上另一只怪物。这只怪物由无数张人脸组成，每张脸都在嘶吼，细看之下，竟是那些在人脉暗潮中倒戈、最终被混沌吞噬的修士。他们的嘴中不断吐出同一句话：“是你害死了我们！”

灰雾开始剧烈翻涌，所有记忆残片都在向一个方向汇聚。苏瑶看见林风浑身是血的幻象，他的斩渊剑指着她，眼神冰冷如霜：“若不是你执着于护阵，楚墨怎会耗尽本源？”紧接着是李明的怒吼：“你的记忆之力根本没用，只会让混沌更强大！”

这些话语像淬毒的针，扎进她最脆弱的地方。苏瑶的灵力开始紊乱，圣莲残片在掌心黯淡下去。她知道这是混沌在利用她的愧疚感，但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楚墨透明的身影、李明炸裂的罗盘、林风挡骨笛时流出的黑血……难道她的坚持，真的只是徒劳？

就在怪物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她怀中飘落。那是半片烧焦的信纸，是同心坛盟誓时，各族修士共同签下的名字，被林风细心收在她的衣襟里。信纸展开的瞬间，浮现出赤鳞族长笨拙地为灵族孩童包扎伤口的画面，还有玄族使者教李明修补罗盘的耐心模样。

“这才是真的。”苏瑶猛地清醒。她想起玄族使者说过，混沌能吞噬记忆，却无法复制“羁绊”。她不再试图驱散幻象，反而将圣莲之力注入脚下的记忆残片。那些被怪物撕碎的碎片突然亮起，在她周围组成一道光墙——里面有林风背着她闯瘴气林的背影，有楚墨在气脉漩涡中画阵的专注，甚至有她自己第一次成功凝聚圣莲时，李明扔来的那袋沾着泥的野果。

“羁绊不是记忆的总和，是记忆里的温度。”苏瑶抬手按在光墙上，所有真实记忆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由虚假记忆组成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母亲、林风、李明的幻象如冰雪消融，而人脸怪物中，竟有几张脸逐渐清晰，露出解脱的神情，化作光点消散。

灰雾开始稀薄，苏瑶看见远处有一道裂缝在闪烁微光——那是离开记忆夹缝的出口。但就在她迈步时，整片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最深处的灰雾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瞳，与混沌之眼一模一样，只是瞳孔里，映着所有牺牲者的最后一刻：楚墨消散前的微笑，玄铁营里那个幡然醒悟的士兵挡长矛的背影……

“想走？”混沌的声音直接响彻她的识海，“你的记忆里，藏着所有牺牲者的执念，这正是我最需要的养料！”眼瞳射出一道灰光，瞬间缠住苏瑶的脚踝。她感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强行抽离，那些与同伴的温暖片段正一点点变得模糊。

苏瑶咬碎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她将圣莲残片狠狠刺向自己的眉心，没有选择抵抗，反而主动引导那些最深刻的记忆——不是愧疚，而是林风说“要走一起走”时的坚定，是李明喊“我画成引雷符了”时的雀跃，是楚墨解释“人脉真谛”时的温柔。这些记忆化作金色的锁链，顺着灰光反向缠绕，竟硬生生刺穿了混沌眼瞳。

裂缝在身后扩大，苏瑶最后回望一眼。灰雾中，那些被解救的记忆残片正化作流萤，飞向裂缝的另一端。她知道，这场记忆之战还未结束，但只要这些羁绊还在，无论混沌制造多少幻象，她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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