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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断情门流伤心泪（第1页）

泉灵儿的思绪还浸在晨露般的怅惘里，脚步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顺着蜿蜒的桃林小径往前走。粉色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她浑然不觉，只任由思绪跟着风里的花香飘远——李玉认真的眼神，阿月依赖的模样，还有自己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都像揉碎的桃花瓣，在心里轻轻打着旋。

小径尽头，一座爬满藤蔓的木门静静立在那里。门楣上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右边是个“断”字，左边是个“情”字，合在一起，透着股说不清的寂寥。门楣上方，“往事如风”四个瘦金体字倒还清晰，笔锋里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

整座大门上方烟雾缭绕，神秘有加。

泉灵儿停下脚步，望着那扇门，恍惚间觉得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场景——或许是在灵核映出的记忆碎片里，或许是在初代女王留下的星图残卷中。她没有细想，指尖轻轻推在木门上，吱呀一声，门轴转动，扬起一阵带着尘土的风。

门后是片与谷中不同的桃林，这里的桃花开得更沉，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像是被陈年的心事染过。地面上铺着青石板，缝隙里钻出些细碎的兰草，一路延伸到深处的一座石亭。亭下的石桌上，摆着个落满灰尘的陶罐，罐口塞着的布帛已经泛黄。

泉灵儿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花瓣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石亭的柱子上刻着些模糊的字迹，她凑近细看，认出是首未完的诗：“桃花落尽春犹在，风过无痕花常开……”后面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浅痕，像句没说完的叹息。

她拿起石桌上的陶罐，轻轻拍去灰尘，解开布帛——里面装着的不是酒，也不是药，而是一叠叠泛黄的信笺。最上面的一张，字迹娟秀，带着点熟悉的笔锋，竟是阿月的字迹。

“今日练剑，他又偷懒去摸鱼，把新买的剑穗都弄湿了。罚他抄《清心诀》三遍，却见他偷偷把我的桃花饼塞给了潭边的小狐狸……”

“他说想去人间看看，我说谷里不好吗？他笑我像潭底的鲤鱼，不知天地之大。或许，他说得对……”

“他溺水水消息传来时，桃花正落得凶。我捞起他染血的衣角，上面的桃花符还在，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信笺上的字迹从轻快到沉郁，最后几行墨迹都带着泪痕。泉灵儿的指尖抚过那些字，忽然明白这“断情门”的意思——不是斩断情分，而是藏着一段不敢触碰的往事，像被封印在桃花深处的痛，连风都吹不散。

她拿起另一叠信笺，是李玉的字迹，笔锋从少年时的潦草到后来的沉稳：“阿月的桃花露真好喝，就是罚我抄书时太凶，像只炸开逆鳞的小鲤鱼……”

“人间的雨好冷，没有谷里的桃花暖。今天看到个卖桃花饼的，味道不如她做的……”

“洛水好深，我好像……回不去了。阿月，对不起……”

最后一张信笺只有半张，字迹被血浸透，看不清内容，只在角落留着个小小的桃花印记，和阿月发现的那朵一模一样。

泉灵儿捂住心口，那里的桃花印记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这段跨越生死的牵绊。她终于懂了——阿月失忆后的依赖，不是没来由的幼稚；李玉眼底的愧疚，不是无端的心疼。他们的羁绊藏在这些信笺里，藏在落了又开的桃花里，藏在彼此都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和“等你回来”里。

风从门外吹进来，卷起满地花瓣，像一场迟来的告别。泉灵儿将信笺仔细叠好，放回陶罐，重新盖好布帛。她没有再往前走，转身走出断情门，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那些沉重的往事重新锁进桃花深处。

阳光穿过桃林，落在她身上，比来时暖了许多。泉灵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金瓶，灵泉的水光映着她的脸，眼底的酸涩已经散去，只剩下清明。她知道，有些往事不必再提，有些伤痕会被时光抚平，而眼前的人，眼前的守护，才是最该珍惜的当下。

她想加快脚步往回走，想快点回去，告诉李玉和阿月，今天的桃花露，该多加些清甜的灵泉。

但她又双腿沉重，步履蹒跚，不知道是心疼的迈不开步，还是心重的腿支撑不起。

远处牧童放牛晨牧的笛声吹得，层层朝霞从桃花树上移开浓雾，就像拨开泉灵儿心上的云翳。

漫山桃红尖叶绿，

月光抹去潭水碧。

一腔心事如流水，

千年往事有谁知……

春来秋去有几载，

曾将此身终相许。

桃花树下风波起，

心如晨雾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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