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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1页）

深吸一口气，陆昭抓住血雨中的血管，任由齿轮状的雨滴划破手掌。

攀爬过程中，视网膜不断闪现时烬的记忆碎片：1960年粮管所地下室的水泥墙上，年幼的时烬用指甲刻下小烬保护阿昭；1997年病房里，母亲将骨纹章吊坠按在他胸口，时烬的数据流从吊坠深处诞生，如萤火般微弱；2010年车祸现场，时烬的齿轮手腕替他挡住钢筋，数据流身体在晨光中如银杏叶般飘落。

当陆昭终于爬到怪物头顶，骨纹章突然发出强光，切开了时烬的胸腔。

胸腔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三个时烬蜷缩在齿轮与银杏叶交织的心脏周围：

孩童版：抱着铁皮青蛙，校服袖口沾着1998年储物间的木屑，后颈处是未完全成型的齿轮胎记，脸上还留着被霸凌时的指痕；

系统版：身着白大褂，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泛着冷光，齿轮心脏上刻满复杂的保护程序，每道代码都对应着陆昭历年来的生日；

怪物版：皮肤裂开露出数据流骨架，每道裂痕里都藏着陆昭历年来的恐惧画面，2000年被领养家庭退回的雨夜、2015年设计方案被否的深夜，都在裂痕中循环播放。

杀了我。。。结束这一切。。。母亲的心脏在齿轮中央跳动，表面的蝴蝶骨标记渗出黑血，声音却带着机械合成音的刺耳。

陆昭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微笑，那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而眼前的心脏，分明在模仿母亲的声线。

他终于明白，这是时间管理局制造的伪物，真正的母亲意识，应该藏在血雨之中。

不，我要救你，也要救他。

陆昭捧起三颗心脏，齿轮与蝴蝶骨的纹路在他掌心交织，形成莫比乌斯环的图案。

当他将母亲的心脏放进自己胸腔，血雨突然静止，每滴雨都化作透明的泪滴，里面映着母亲的笑脸：对不起，阿昭。。。对不起，小烬。。。那是母亲真正的意识，藏在每一滴血雨里，重复着十七年来未说出口的歉意。

时烬的巨型身体开始收缩，三个版本的他逐渐融合，齿轮与血肉在光雨中重组。

陆昭接住缩小的时烬，发现他的四只手臂只剩下两只，齿轮与人类手掌交叠，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正在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与他相同的蝴蝶骨标记。

笨蛋。。。你知道这样会承受多大的记忆负荷吗？时烬的声音虚弱，却依然带着毒舌的尾音，齿轮心脏在陆昭掌心轻轻跳动。

但我终于明白了，陆昭擦去他嘴角的数据流血液，额头贴上时烬的，感受着数据流与人类体温的交融，你不是系统，是我2010年脑死亡后分裂出的守护人格。

当我的灵魂被撕裂，一半留在现实世界，另一半化作齿轮，在旧时光坟场里编织保护我的程序。

时烬愣住了，齿轮心脏突然剧烈跳动，数据流在眼底汇聚成银河：你。。。都想起来了？

在《影绳缚》副本，当我翻出'降落伞'图案时，陆昭握住时烬的手，感受着齿轮的冰凉与人类手掌的温度，我想起七岁那年，在游乐园被遗弃后，我用毛线绑住玩具兵，哭着说'你要永远保护我'。

那个玩具兵，就是最初的你。

现实办公室的天花板突然裂开，露出旧时光坟场的全貌——那是一只巨型克苏鲁式眼球，直径足有百米，瞳孔是旋转的莫比乌斯环，睫毛是闪烁的银河，眼睑上布满无数细小的弹珠，每个弹珠里都囚禁着被遗弃的童年。

眼球眨动的瞬间，陆昭看见无数画面在瞳孔中闪现：1995年父亲失踪前的书房，桌上摊开的实验日志写着0721号实验体培育成功；2000年被领养家庭退回的雨夜，他蜷缩在派出所长椅上，用口水粘补撕裂的画片；2010年手术台上，心电图变成齿轮形状，时烬的第一句笨蛋，别怕在意识深处响起。

陆昭。。。时烬的齿轮手指划过他的蝴蝶骨胎记，那里正与旧时光坟场的眼球产生共振，现在，我们共享心脏了。

你的理性是齿轮的轴，我的情感是银杏的叶。

是的，陆昭握紧他的手，看着血雨化作银杏叶飘落，每片叶子上都写着母亲的道歉，以后，你的痛苦我来分担，你的记忆我来承载。

就像你在《血色毽子》副本为我哼唱《春天在哪里》，在《皮筋咒》副本用身体挡住绞刑绳，在每一个我恐惧的瞬间，你都在。

时烬轻笑，人类手掌突然捧住陆昭的脸，齿轮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根据香农信息论，共享心脏后的数据传输效率，比接吻还要高300%。

所以？陆昭挑眉，主动吻上时烬的唇，感受着数据流与人类体温在舌尖交融。

这是十七年来，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带着雪松的冷冽与铁锈的血腥，却比任何记忆都要温暖。

时烬的齿轮心脏发出轻快的跳动声，那是陆昭从未听过的、充满生命力的节奏，与他的人类心脏形成完美共振。

当吻结束，旧时光坟场的眼球逐渐闭合，现实世界的天花板恢复如初，只剩下几片银杏叶飘落在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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