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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无岸（第1页）

张虎紧守道心，彼岸之桥散发出沉稳厚重的气息，抵御着这些诡异景象的精神冲击。

他确信这些都是假的，是黑渊某种未知机制制造出的幻象。但…它们太真实了，甚至连一些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记忆细节，都呈现得丝毫不差。

而且，这些景象并非毫无规律。它们似乎…在试图阐述着什么，或者说，在演示着什么。

他看到一个“张虎”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未能走出地球，最终老死枯骨；看到另一个“张虎”在混沌海中早早陨落；也看到一个“张虎”接受了道德老祖的全部指点，顺利晋升不可语，却最终迷失在力量中，成为了另一个“虫祖”，疯狂吞噬万物…

成功与失败，坚持与放弃，善良与邪恶…无数种选择，无数种结局。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张庞大无比的、关于“张虎”的可能性之网。

在这张网中，他如今取得的成就，似乎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一种莫名的荒谬感与虚无感涌上心头。

如果所有的选择、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经历，都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那么所谓的“道途”，所谓的“坚持”，所谓的“真我”，意义何在？

我如今所思所想，所坚持的道，是否也只是这无穷可能性中的偶然一环？

若如此，那“彼岸”何在？“唯一”又何在？

他的道心，因这诡异的景象，首次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动摇。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源于认知层面的困惑。

彼岸之桥微微震颤，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所有的幻象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周围的绝对虚无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虚无不再平静。

张虎“看”到，前方的黑暗，开始“流动”起来。

并非能量的流动，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事物的流动。无数细密的、仿佛由最纯粹“无”构成的“丝线”，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前方缓缓编织、勾勒…

最终，形成了一座“桥”的轮廓。

那是一座完全由“寂灭”、由“虚无”构成的桥！它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目光，没有任何实体，却又真实“存在”于那里。

这座“虚无之桥”的形态，竟与他的彼岸之桥，有着几分神似！但它散发出的意蕴，却截然相反。

彼岸之桥是“承载”，是“超脱”，是“融汇”，是“存在”的极致。

而这座虚无之桥，则是“消解”，是“归无”，是“寂灭”，是“不存在”的化身。

两座桥，一实一虚，一存一无，仿佛大道的一体两面，在这绝对的寂灭黑渊中，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对峙与…呼应。

张虎怔怔地“看着”这座由纯粹“无”构筑的桥梁，心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桥…还可以这样存在？

以“寂灭”为材，以“虚无”为基？

那它的“彼岸”，又是何处？难道是…彻底的“无”？

若我的彼岸之桥，最终指向的是某个“存在”的彼岸（超脱、永恒、自在等），那这座虚无之桥，指向的便是“存在”的反面——终极的寂灭与虚无？

那么，哪一个才是更“真实”的彼岸？

存在与虚无，哪一个才是大道的终点？

无数的疑问，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道心。以往的所有认知，似乎都在这一刻被颠覆、被重构。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以自己的大道去推演、去理解这座“虚无之桥”。

他的归墟之道，本就蕴含“终结”与“寂灭”的意蕴；诡道变幻莫测，亦贴近“无”之无常；吞噬之道，最终似乎也是将万物归于“无”；而融唯一，融汇的终点，难道不能是“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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