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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

&esp;&esp;深夜，输液室。

&esp;&esp;谢向谦睁开眼，视线滑过身上盖着的长款女士羽绒服、输液的掌心下塞着的热水袋，落在轻轻抵靠他肩的睡颜上，顿住。

&esp;&esp;她披着不知从哪儿买来的廉价毯子，静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声轻柔规律，手上却还紧紧抓着手机。

&esp;&esp;谢向谦苦笑，明明初衷是让陆一心疼他，没想到最后心疼到难受的还有他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看着她替他忙、替他哭、替他委屈，会觉得开心幸福；如今，她因怕窗户漏风就故意坐靠窗的里侧；因输液室门开开关关，就跑出去5分钟买了毯子和热水袋，还傻瓜一样把自己的衣服给他；刚刚护士换了新的输液瓶，在他劝说下她才答应靠他肩膀睡一会儿，睡前还固执地定好闹钟。看着这些，他的心里却只余酸涩和疼惜……

&esp;&esp;这么好的你，怎么偏偏遇上了我。

&esp;&esp;傻宝宝。

&esp;&esp;他伸出空着的手，一圈一圈解开脖子上的围巾，盖在她露在外头的手上，细微地声音喊着：“一一。”

&esp;&esp;陆一没有反应。

&esp;&esp;谢向谦一边偏过头凝望着身侧的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单手给自己戴上一次性医用口罩，而后俯身倾近……

&esp;&esp;“噼嘭——噼嘭——噼嘭”，窗外的声响令谢向谦动作一顿，他抬起眼帘看向窗外，大束大束流光溢彩的烟花恰好在眼前绽放，原本漆黑的夜空都被燃亮了，远远看去，转瞬即逝的烟花成了永恒的星星点缀在空中，璀璨绚烂。

&esp;&esp;谢向谦看了下手表——0：06，桑大附属医院附近是玫伦广场，今天那里有跨年烟花秀。只是未料到，这个方向正对着广场。

&esp;&esp;他收回视线，看向陆一，眉眼漾开清浅的笑意，口罩下的唇角也微微勾起。地堆着书、纸笔、平板和kdle。

&esp;&esp;床上读书的坏习惯，多年不改啊。

&esp;&esp;“在书房压力好大，看书看不进去啊！客厅适合做题，卧室适合看闲书！”娃娃头少女笑嘻嘻，仰头说着一嘴歪理。

&esp;&esp;“哪里乱了？”

&esp;&esp;“好吧，那也是乱中有序。我课桌也这样，但我找卷子全班最快好么？！”

&esp;&esp;“啊！别帮我整理，我妈上次替我收拾完，我都忘了笔记做到哪儿了！”

&esp;&esp;哪有什么过去和现在之分，她一直如此，他们一直如此。谢向谦笑着摇摇头，走进浴室。

&esp;&esp;……

&esp;&esp;夜深人静，主卧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细微的灯光伴着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来到床畔，一阵沉闷细碎的声响后，光被熄灭，房间重归于幽谧。隔了一会儿，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抚他的额头，那么软那么暖，但随着一声舒心的叹息，很快便收回。

&esp;&esp;五分钟不到，床下便传来平缓细软的呼吸。

&esp;&esp;谢向谦在一片漆黑的室内睁开双眼，轻轻坐起，伸手拧开台灯，灯光是暖暖的橘色，宛若阳光下细软绵密的海沙，朦朦胧胧平铺在床头。

&esp;&esp;谢向谦掀开被子，欠身单手捞起床下的陆一，把她塞进暖和的被窝里侧，细心地替她掖好肩膀处的被角，拨开略显凌乱的小碎发，露出宁静姣好的睡颜。谢向谦静坐在床头，目光细细地滑过她闭着的双眸、微卷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定在她粉嫩嫩、微微嘟起的唇上。

&esp;&esp;傻宝宝，护士说要看着，防止反复发热，你就偷偷过来打地铺。

&esp;&esp;真傻。

&esp;&esp;半响后，谢向谦强迫自己别开目光，拿了陆一的手机替她取消闹钟。

&esp;&esp;关灯，他慢慢侧躺下，左手轻轻垫在她脖颈下，右手手臂环住她的腰肢，两手渐渐使力，软绵绵的她便在他怀里越陷越深，热乎乎的脸蛋偎着他的胸膛。谢向谦的下颚抵着着陆一的头顶，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规律绵长的呼吸。

&esp;&esp;睡得可真沉，小傻瓜。

&esp;&esp;其实……若你现在便醒了，倒也不错。

&esp;&esp;他搂紧她，合上眼眸。

&esp;&esp;俩人间的空气，似酒，浓稠醇厚，馥郁缠绵……

&esp;&esp;

&esp;&esp;陆一睡眼惺忪，像胖虫一样磨磨蹭蹭爬出被窝，愣愣地看着身下的被子发呆，良久，神志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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