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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在法租界的边缘停下,车夫擦了擦汗,回头道:"先生,前面路窄,进不去了。"
楚星焕付了车钱,拎着从饭店取来的小皮箱,独自走向那座红砖仓库。
夜色已深,街灯稀疏,月光为藤蔓缠绕的外墙镀上一层银辉。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木头与茶叶混合的气息。
他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暖黄的光线瞬间填满了宽敞的空间。
仓库显然被精心整理过,原本堆放杂物的角落现在摆着一张单人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旁边是一盏造型简洁的铜制台灯。
钢琴依然在原来的位置,琴盖上多了一只插着白玫瑰的玻璃瓶。
楚星焕放下皮箱,走到钢琴前,指尖轻轻抚过花瓣。玫瑰很新鲜,还带着水珠,显然是今天才放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船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人的脚步声,期待铁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挂钟指向十二点半,外面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楚星焕没有动,依然站在窗边,只是背脊不自觉地绷直了些。
铁门被推开,商易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领结已经松开,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湿,像是刚刚淋了雨。
看到楚星焕,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反手锁上门。
"等久了?"他问,声音比平时低沉。
楚星焕摇头:"刚到不久。"
商易川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走到小茶几旁倒了两杯威士忌。
冰块在杯中叮当作响,他递给楚星焕一杯:"宴会怎么样?"
"乏善可陈。"楚星焕接过酒杯,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你走之后就更无聊了。"
商易川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了一下:"周世琛找你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楚星焕轻笑,"只是旁敲侧击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
"我说……"楚星焕靠近一步,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这得问商老板。"
商易川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眸色深沉。威士忌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混合着楚星焕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那你现在问吧。"商易川低声道。
楚星焕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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