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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念筝不让，很生气地冲过去，被坐着的罗羽钦一把抱住腰。

他笑：“别生气，你的电话坏了，给你修修，修好了才能接电话。”

念筝困惑地看着他，罗羽钦顺势把脸贴在他肚子上，声音闷闷的，“别生气了，宝宝。”

念念在楼下玩，罗羽钦修电话，念筝倚着他的后背，张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子几乎没有隔音效果可言，街上的声音尽数传过来，却让人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心。

电话修好之后，插上电话线，罗羽钦吓唬念筝，如果不插线，就没办法接电话。从那以后念筝不再走哪抱哪，而是吃完饭，睡醒觉，就一动不动地守在电话前。

值得高兴的是，和他说话，虽然不会理，但是明显是能听懂了。

快春节的时候，念念在大街上看到卖小狗的狗贩子。找到一处阳光晒得着的地方，狗贩子就把三轮停下，小狗崽在筐子里挤挤挨挨，扒拉着冲外面叫。

念念喜欢小狗，狗贩子又正好停在未来电子对面，小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狗瞧。瞧着瞧着，就蹲在小筐前面和圆溜溜的狗狗眼对视。

罗羽钦过来给小孩一块桃酥，看着嗷嗷叫的狗崽儿们，问他：“喜欢？”

“我们可以要一只小狗吗？”念念抬头，满眼期待地看向罗羽钦。

“可以。你挑吧。”

大多数是小土狗，黄黑白杂毛，唯角落里那只略瘦弱的纯白小狗很显眼。

它挤不过其他小狗，被踩被挤，却始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罗羽钦和念念。

“要那只好不好？”不知是否有心灵共鸣，念念指着那只小白狗问。

付了钱，狗贩子拎着小白狗的后颈，念念连忙伸出小手托着它的身体抱过来，用手摸他，“乖小狗，不要害怕。”

小白狗不住发着抖，念念摸它头的时候会恐惧地闭上眼睛。念念心疼，把它抱进怀里，被罗羽钦制止了，回屋拿了个小纸箱出来。

“先放这里吧，有跳蚤，洗完澡再抱。”

“喔，你怎么知道的，小罗叔叔，你养过小狗吗？”念念轻轻把小白狗放进纸箱。“嗯，养过。”罗羽钦垂眼看了会儿。

阳光只照了他的侧脸，另一半隐在暗影中，眉宇冷清。兀地一笑，整个人瞬间变得柔和，“长得像小熊，就叫小熊吧。”

“好耶！小熊！”念念隔空亲了一下小熊，开心地咯咯笑。

小熊怕生，在院子里整夜整夜地叫，狗崽的叫声凄惨短促，一声一声叫个不停。念念晕头晕脑地从被窝爬起来下楼，坐在小熊的窝旁。

小熊立刻贴上来，把头往他手底下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趴下了。

“你想你爸爸了吗？”念念小声问，把小熊抱在怀里，打了个哈欠，捂紧毛线帽，“我也想我爸爸。”

“他生病了，不认识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爸爸很辛苦，我们住在地下的房子里，你知道吗，就是有台阶走下去的房子。但是爸爸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还有拇指姑娘的故事，很多很多。”

“如果他买了好吃的，就肯定只买一个。然后说他不喜欢吃，可是好吃的谁不喜欢吃，爸爸假装不喜欢吃，我就假装吃不下，这样我们就都能尝尝。”

“我最喜欢奶油蛋糕了，但是很贵！”小孩子的表情总是很丰富，对着小熊声情并茂，说得眉毛都飞起来了，“很小的，就要好多钱！”

“但是……我那次吃奶油蛋糕的时候，爸爸哭了。那天之前，爸爸说他遇到了一个熟人，但是又说看错了。第二天吃蛋糕的时候就哭了。”

“我就不愿意吃蛋糕了——”

小孩子说话声调上扬，说到开心的时候眉飞色舞，说到伤心的地方皱巴巴苦着脸。

寂静冬夜，小朋友陪伴他的新朋友入睡，向它诉说从没有人可说的一切。

拐角的楼梯口，罗羽钦坐在最后一阶上，做了不光明的窃听者。

他本来是听到狗叫，想把小熊带到屋里去，没想到有个小朋友比他来得早，穿得像个球一样坐在狗窝里。

罗羽钦穿得不厚，冷风一吹，脸上又湿，就凉嗖嗖的。可是他控制不住眼泪，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酸痛。

地底下的房子是地下室，遇到了熟人是遇到了自己，可自己是怎么说的？他回想起当时，念筝的表情在脑子里却异常模糊。

再想后来，令他发疯的玉佛是他送的，让他感到讨厌的小孩是他的小孩，他以为念筝为了念念利用他，从而冷落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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