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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大年初一拜年（第1页）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西侧的深宅内，铜炉中沉香袅袅。吕雉解下银簪，东珠坠子轻磕妆奁。春花和秋竹跪在地上，小心卷起她沾满墨渍的襦裙。木桶里的热水蒸腾着雾气，漂浮的忍冬花散发着淡淡清香。

“小姐快试试这汤泉。”秋竹舀起温水浇在她肩头，“厨娘炖了当归鸡汤，最是补身。”

吕雉闭眼轻笑，指尖划过水面。白日里秦王授爵的场景历历在目，公乘的金印此刻安静地躺在檀木匣中，却不及她心中炽热。从沛县到咸阳朝堂，那些踏雪劝学的夜晚、反复修改教案的疲惫，都化作水面跃动的金芒。

“明日把《百业要术》抄本送去书局。”她突然睁眼，眸光清亮，“再准备些蜀锦，给女子学院的先生们做冬袍。”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暖意融融。她望着自己发红的掌心，仿佛又看见大雪天里，那个攥着冻僵的笔杆，在竹简上写下“女子亦可为师”的自己。

更鼓声中，咸阳城渐入梦乡。巴蒲宅院里，管家正细心核算账本；苏琉璃的工坊内，工匠正在涂抹织机模型；王铁牛蜷缩在马车里，怀里紧抱着记录农具改良的羊皮卷。

而朝华宫内，赢无忧正在研究着火药的配方，等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公元前224年初一这天，天还没亮透，咸阳宫就像被一层轻纱笼罩着，迷迷蒙蒙的。屋檐角上挂着的冰棱在微弱的晨光里一闪一闪，像谁不小心碰碎了玉盘，掉下的碎玉碴子似的。

赢无忧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就醒了，惦记着今天要给宫里长辈拜年，赶紧掀开被子坐起来。贴身丫鬟翠儿已经端着铜盆进来，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把镜子都熏得雾蒙蒙的。

“公主，今儿可冷得很，得多穿件衣裳。”翠儿一边说，一边把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狐裘抖开。那狐裘摸上去软乎乎、暖融融的，穿在身上就像被一团云裹住了似的。

赢无忧轻轻推开房门，“吱呀”一声，一股冷风“嗖”地钻了进来，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这冷风一吹，困意全没了，人也精神了不少。远处传来“咚——咚——”的更鼓声，在空荡荡的宫院里格外清楚，一下下敲得人心头直颤，好像在说：新年来啦，新年来啦！

赢无忧使劲吸了口气，冰凉凉的空气冲进鼻子，带着股说不出的清新劲儿。空气中隐隐飘来些檀香、烟火味，还有厨房蒸年糕的甜香，混在一起，全是过年的味道。

正想着呢，就听见石板路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翠儿带着朝华宫的小太监、宫女们过来了。

大家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头上戴着小红绒花，喜气洋洋的。见了赢无忧，呼啦啦跪了一片：“公主万安！给公主拜年！”

赢无忧赶忙摆摆手，笑着说：“快起来快起来！大过年的，都别拘着礼。等会儿去账房领赏钱，都买些喜欢的玩意儿！”这话一出口，底下的丫鬟太监们眼睛都亮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不住地直乐。

兰儿凑到跟前：“公主，厨房新炸的糖霜麻花，您要尝尝吗？”

赢无忧点点头，接过还带着热气的麻花，咬了一口，酥脆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正吃得开心，远处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喊声：“十公子、十一公子到——”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刹那，赢高山和赢高卢这对兄弟已经跨过门槛，进入屋内。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仿佛早已迫不及待地要去完成某件重要的事情。

赢高山笑着说道：“走，拜年去，再不去压岁钱都没了。”

赢无忧笑着应了一声，将刚咬了两口麻花放入托盘，然后紧跟着哥哥们的步伐，一同向外走去。

当他们走出殿门时，只见殿外的回廊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公子和公主。这些人或站或坐，或交头接耳，或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然而，当众人看到赢无忧走出来时，原本嘈杂的回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众人纷纷起身，向赢无忧行礼问候。

赢无忧面带微笑，优雅地还礼。尽管在场的众人中有好几位年龄比她还要大，但赢无忧的身份却非同一般。她不仅是大秦唯一拥有封号的公主，更是在朝堂上担任着国策相这一要职。

尤其是在这两年里，赢无忧更是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智慧。她不仅带领着众人修路、兴建学校，还发明了活字印刷术、造纸术，并且成功地推行了科举制度，彻底改变了大秦的官僚体系，推行了一系列的新政。

正因为如此，在场的众人对赢无忧都充满了敬意和钦佩之情。

赢无忧笑着挨个回礼，目光不经意扫到人群里的赢高崖。记忆里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墩，如今瘦得脱了相，脸颊凹进去，身上的锦袍空荡荡晃荡着。

她心里五味杂陈——原主确实是因为他的恶作剧才丢了命，但自己终究不是从前那个人。再说当年那事儿，赢高崖也不是故意的，这些年他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虽然短短半年，但早就没了往日骄纵劲儿，看着实在可怜。

赢无忧收回目光，不再多看赢高崖的身影，转而朝赢月英等人浅笑。众人踏着满地碎红的爆竹屑，在走廊上缓步而行。

每到一处宫殿，便有莺声燕语的道贺声溢出，鎏金兽炉中升起的香味与女眷们的胭脂香交织，廊下悬挂的灯笼在风中轻晃，将热闹的年节气息晕染得愈发浓烈。

待后宫诸殿的年礼拜毕，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一行人浩浩荡荡转往章台殿，绣着云纹的裙裾与束金镶玉的革带交相辉映，踏碎了满地琉璃瓦影。

因着大秦新春特赦十日，平日里戒备森严的章台殿此刻少了往来奏事的朝臣，檐角铜铃寂寞摇晃，倒显出几分清寂。

守殿侍卫见着这群金尊玉贵的公子公主，匆忙整了整玄色甲胄，疾步入内通传。秦王嬴政搁下手中的奏折，听着殿外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也是嘉阳领着这群弟妹，带着满殿喧闹进来。

岁月流转，案头秦国地铁已经变成了世界地图，而殿前那个清脆唤着"父王新年吉乐"的身影，也已经更加的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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