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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除夕夜1（第1页）

石姑娘一脸执拗，石掌门自然知晓女儿的性子，见她如此也不过轻声呵斥道：“钰儿，你一介女子，便不要脸面了吗！”

石钰长到这么大，被人千娇万宠着，又何曾听过石掌门说过如此重的话。她红着眼睛看向石掌门，“爹！我只要王大哥，我只要他！”

那石掌门见到石姑娘这副模样，低叹一声，他朝着暗一说道：“小女不知礼数，奈何本王膝下只有一女，自小便宠着，这才养成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王盟主可愿与我曲水流觞结亲？”

这话说完，越王脸色微沉，他如何看不出这石家无意与他结亲。他如今微服出巡，一路而来自然看出这石掌门有不臣之心，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求娶这石姑娘为后？他看向暗一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从前天一阁的老掌门，不愿参与朝堂纷争。且那时候，越明帝昏庸，这天一阁的老掌门自然不愿与他为伍。到后来，越王继位后，扫平了南方的纷争，想要与那老掌门在联系之时，却被老掌门拒绝。若不是后来张鹤松在，只怕越王还不会知晓大曜武林之事。

他看向暗一，自他得知曲水流觞选婿后，便微服出巡，不知凤曌阁与这暗一究竟有多少牵连。但他却知晓，从前郭川柏曾书信一封给他，直言月宁对暗一有意。

他看向面前这个男子，虽脸色苍白，衣裳随意搭在肩上，可却依旧能看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的步伐极稳，若不是额上那层汗珠，可能无人知晓他此刻承受着怎样的虚弱与疼痛。单凭这份坚毅，便是旁人也无法比拟的。若不是此次暗一当了他的道，他定然会将这男人纳入麾下。月宁的眼光当真不错，这男子，倒是比那阴翳毒辣的陈帛展好了许多。

“石掌门。”暗一皱起眉头开口说道，“谢石姑娘垂怜，只是，在下身中剧毒并非良配，还请石姑娘莫要再谈起这些了吧。”

那石姑娘闻言，眼眶陡然红了几分，“王大哥，你……”她又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现下看到暗一这般回绝，心里更是燃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她抽噎一声，终究朝着院外跑了去。石掌门脸色微变，他皱眉看向暗一，可碍于越王，终究没有出言指责。风骤起，暗一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衫陡然吹落了下来，他身上缠着纱布，依旧渗出点点鲜血来。暗一吃痛，那风透过纱布，吹在他的伤口上，他只觉背后有一种钻心刺骨的痛意。他看着胳膊上溃烂的伤口，亦想起了言梓谦中的血毒来！

又一阵风吹过，他终究忍受不住，轻声痛呼出来。那石掌门见状，忙命身后的小厮将暗一送回了房去。夜已深了，再也不是谈话的好时节。石掌门恭声道：“陛下，天色

已晚，还是暂且回去休息吧。”

那越王见状，也只好点了点头，随着身后的小厮回了院去。

待二人进了院子，那小厮却直接坐在屋内的圈椅上，俨然失了方才的恭敬。越王苦笑，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小声说道：“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那小厮冷笑一声，淡淡道：“却没想到，咱们越王陛下竟为了天下，舍身娶妻，当真是一段佳话。”

那越王脸色陡然冷下了几分，可却依旧耐着性子说道：“自古皇家又有哪一个是随性而为的。朕虽是大越的皇帝，在旁人眼中，朕是可执掌这大越天下之人，却无一人知晓，身为帝王，更是有诸多束缚。”他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说完这话，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那小厮沉默片刻，见越王不再说话，偷偷抬眼瞟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满脸落寞，好似有那么那么多的无奈。他沉默片刻，终究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长长柔顺的头发，竟是那日随越王一起去寻月宁的女子！

她苦笑道：“从前我还说你那妹子不替你着想，现下想来，她身在帝王家，又有家不能回，嫁给杀父仇人。你那妹妹当真有些可怜。”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宁静，那女子忽然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要求你。”

越王转过头去，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依旧一派风淡云轻，脸色不悲不喜，好似并非有事相求，只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对方一般。

“若你当真迎了皇后，我便离开这里，回山上去。”那女子清浅的笑着，她笑意温和可却说着最凉薄的话，“我原就不属于这里，你将我拘在身边，待娶了皇后，也该送我回山上去了。你不过是我救下的一个战士罢了，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与曜国打仗时的一个小卒，从未想过你是这等身份。陛下，待你迎娶皇后，我也该回山上去了。”

“我，从未想过让你报恩。”

说罢，她站起身来，目光淡淡，好似对眼前人没有感情一般。越王只觉得心口紧了紧，他想要说话，可身为帝王，他又何曾挽留过什么人。他的嘴不过一张一合，终究没有吐出半个字。

那女子陡然笑了，那笑意比方才更为娇艳几分。她好像知晓越王会这般，她只是戴上帽子，又恢复了小厮的谦卑之态，决然的走出了这间屋子。

这是越国的第一场雪。

雪花缓缓落下，惊扰了这么多人的生活。

大曜皇后寝宫。

距离产期越来越近，尚玉瑾坐在宫内却愈发焦灼。现下距离李晟离开，已近两个月，距离年关也不剩多少时日。徽宗念及尚皇后生产在即，便命郑贵妃协理六宫，主理除夕夜宴一事。外面热闹非常，这皇后宫

中却格外冷情。

今日终于到了太后该换药的日子。尚玉瑾换起厚重的宫装，打扮得格外庄重。白栀与奶嬷嬷一道随着皇后朝着太后宫中走了去。

自上次皇后在太后宫中动了胎气，太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便又换了一批。如今这些个宫女太监更是不敢冒然外出，终日严防死守着太后莫要偷偷溜出宫去。待皇后到了宫门口，那些个太监、宫女却说什么也不敢放皇后进去。

“本宫不过是拜会母后罢了。眼看年关将至，本宫如今的月份也大了，总要拜会母后。你们且先让开罢，若是陛下问起，便说是本宫要进去的便是。”

那几个太监、宫女面面相觑，皆十分为难。奶嬷嬷冷下声音道：“莫不是连皇后的口谕，你们也该不从？”

那奶嬷嬷声音带着十足的威赫，那几个太监宫女终究让开，尚玉瑾扶着他二人的手走进宫内，而太后好似早已知晓尚玉瑾会来一般，此事竟已梳洗打扮妥当，坐在床榻上，目光阴冷、森然的看向尚玉瑾。

尚玉瑾在离那床极远的地方站定，白栀搬过一张椅子让尚玉瑾坐下。尚玉瑾扶着腰缓缓坐了下来，那太后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尚玉瑾，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豹子，随时等着扑上来。

尚玉瑾轻声开口道：“臣妾拜见母后。”可尚玉瑾却未曾从椅子上坐起，不过身子略略向前倾了倾，便又坐回了椅子之上。

那太后声音格外喑哑：“哀家从未想过，皇后竟有这等本事，竟能让哀家昏昏沉沉，囚禁于宫中。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帝的主意，又或者，是你那奸夫李晟的主意？”

尚玉瑾闻言，皱了皱眉，她鄙夷道：“奸夫？这话说的，臣妾怎地不明白？什么奸夫？太后得了痴症，臣妾心中挂念，这才挺着肚子来母后宫中尽尽孝心，如何算得上是囚禁母后呢？”

“你知我在说什么！”太后陡然拔高声音，那宫外的太监、宫女听到太后的暴怒之声，赶忙冲进屋内。尚玉瑾脸色微变，她看向那一众太监宫女，冷下声音说道：“出去，本宫未曾唤你们进来，好生在外面守着！”

那些太监、宫女自然不敢驳斥尚玉瑾的旨意。只好匆匆退出了大殿。大殿陡然安静了下来。尚玉瑾淡淡道：“母后，如今的情形您也瞧见了，您得了这等病，您说的那些个话，又有何人能信呢？”

尚玉瑾撑着椅子站起身来，她走到太后面前，浑然不怕自己太后扑上来，她看着太后憔悴的模样，消瘦的身形，摇了摇头，她低下身子，看着太后混沌的双眼，低声说道：“母后，如今能孝敬您的，只有本宫了。母后也该想个清楚，究竟要将何人放在心上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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