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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小心翼翼的讲出这种像在搭訕的话,向小芃偷偷在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但是表面上依然客套的回应:「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上班,不方便有工作内容以外的谈话。」
本来想再问那她什么时候下班,但又觉得人家才刚说不方便谈话,继续问话太白目了。于是他想了想后,又走到冷藏柜前挑了一盒微波食品,并请她再帮忙结帐。
「内用,麻烦帮我加热。」
接下来在她交班之前的时间里,周日晟一直待在店内的内用区,这其中不时又拿着饮品及零食到柜檯结帐,一直保持着未食用完的状态,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从柜檯的方向能清楚看见内用区的状况,虽然手上还忙着工作,但周日晟的存在让她很不去在意,总是忍不住偷偷瞄过去,看他偶尔进食、偶尔滑手机、偶尔看着橱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但最多的时候还是在远远望着她。
终于等到她上班时间结束,收拾好东西也换好衣服,走出店门口时,周日晟很快的也从佔了许久的座位离开,跟上她的脚步。
「小芃。」
他轻轻的从身后唤她的名字,到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让她有点恍惚,而当她每一次抬头仰望他的时候,却又熟悉的像是他们并没有分开过那么长一段时间。
「现在是可以谈话的时间了吗?off模式?」
瞧他眨了眨眼后还勾起嘴角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学她以前用过的那套。没想到他还记得,甚至自己也运用上了,让向小芃都不得不讚叹她以前真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一套说词,还能沿用至今。
她点点头同意,同时在心里暗自揣测着他会想跟她说些什么——希望他现在愿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后,听到的只是他低着声音说对不起。
「当时向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很抱歉??」
不,她不想要单单的道歉,她想要听他说他的故事、他的处境、他的感受——她跟他分享了她的魔法世界,她也想听他谈谈他的现实世界。
「周日晟!」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一直都是开心又明朗的称他学长或是大队长,然而现在的她却咬牙切齿,狠狠的将这三个字喊出口。
「你当初做的最错的不是那天晚上你所说的话,而是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说。
「好几次待在你身边都好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家里?为什么不敢去爱?为什么明明很在乎却装作若无其事?
「每个人都跟我说你喜欢我,可是我连你的悲伤与痛苦都没有资格分担,这算什么喜欢?」
与他分离的一千多个日子里,每一天她都想问的、想说的,终于在今天一次爆发。明明很气愤,可是又觉得好难过,对于她这要成不成的爱恋,也对于她眼前这个把伤痕都藏起来的人。
当时在他眼前拼了命忍下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她用手胡乱抹着眼泪,而他拉住了她那隻沾满泪水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是他的向日葵,更是他的太阳,还是他最珍贵的存在。
结果这天晚上他还是没能和向小芃说上什么,等到她心情平復以后,只是静静的走在她身边,一路到她租屋处楼下,互相说了再见,再看着她打开大门走进房子里。
后来的每一天他总是会到超商来,同样会买点吃的坐在座位区,但未必每次都能待到她下班,偶尔有其他事的话只得提早离开,没事的话才能陪她走五分鐘的回家路。
比起第一次谈话就碰了敏感话题,现在的他们倒是只平凡聊着生活里的小事。像是向小芃终于知道打工这么久都没看过他,是因为他六月底才签了新的租屋处,搬到这附近来。
「升上大三课也慢慢变少了,也没那么多早八,觉得不用再住在学校附近了,那边生活机能不太便利,租金也比较贵,早就想搬了。」
跟以前比起来,现在的周日晟话变多了,给人的感觉也轻松不少,或许在她不知情的那段时间里,他找到了改变心态的方式。
「大三?学长不是该升大四了吗?」
对于曾经失去太阳而封闭的自己有些难以啟齿,但是他不能再什么事都隐瞒她了,况且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重考了一年,因为我放弃过。」
两人停在路旁,他缓缓的说起那些日子,明明是盛夏,但他的世界既昏暗又寒冷。
「现在看回去,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呢,但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耸耸肩,曾经背在肩上的压力已经不存在,「或许以前真的想得太复杂了,认为事情很麻烦就想逃避,但那只是因为自己胆小罢了。」
第一次真正碰触到周日晟的故事,她感觉心里被紧抓着,就好像她也落入了当时的他所处的情境里,并且难受的想着倘若那个时候她能陪在他身边,帮他分担一点点的痛苦就好了。
两人又继续走到了向小芃的租屋处前,在周日晟挥着手说明天见时,她突然拉住他的手,接着握到了手腕处,用拇指抚了抚那条橘色许愿绳问:「学长的愿望??还没实现吗?」
「嗯。」
「许了什么愿望呢?」
「希望向小芃一直开开心心的,永远都笑得灿烂。」
十七岁的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愿望,所以偷偷在心里为她许愿。
二十岁的他看到她因为这个愿望又哭又笑,并在月光下轻轻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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