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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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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许镆第一次晓得自己原来如此经不起诱惑。

他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茶，压下脑中不适宜的想法，祁术恍若未觉，在他放下茶杯后和他聊起前不久读的书目，在姬许镆越发欣赏的眼神下提了不少自己的看法。

“术才疏学浅，若有不对之处，还请王爷不吝指出。”

“才疏学浅？”

姬许镆被他这话逗笑。

“阿术又何必妄自菲薄，依本王之见，你之才学便是参加科考，也绰绰有余。”

姬许镆可对天发誓此言出自真心，也正是因此，他才不可避免地为祁术如今的处境感到惋惜，这般真才实学之士，不能为朝廷效力，实属明珠蒙尘。

“王爷谬赞。”

得堂堂逍遥王这般夸奖，祁术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相反，他垂下眼，蝶翼般的睫毛投下阴影，显出几分脆弱与哀伤。

姬许镆顿觉无措。

他料想自己是说错话了，本是诚心夸赞，却只怕无意间戳了祁术的痛处，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然未等他想出安慰的话，垂着眼黯然神伤之人再度抬眼，嘴角已挂上寻常的笑。

“王爷果真觉得术能胜任科考？”

他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上一句还在说姬许镆过誉，语气中努力伪装的惊喜如棉花般堵住后者的喉咙，姬许镆看着他，分明觉得那笑容虚假极了，又不忍拆穿这拙劣的表演，只能从口中挤出一个'嗯'字，权作配合。

气氛徒然沉闷起来，祁术撑着笑试图转移话题，姬许镆却实在有些坐立难安，他自觉该为此恼怒，毕竟他是无心之失，祁术作为卖笑之人却没能控制好情绪，平白坏了他的兴致；可这样的念头刚生出来便让他感到不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心里为祁术辩白。

藏不住情绪又有何错呢？

便是他府里资历最老的下人，也做不到在遭逢祸事后还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祁术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少年，感情直白些，不正说明他心性纯粹，单纯易懂吗？

再者。

姬许镆看向祁术僵硬的嘴角。

再者，他的表演是蹩脚了些，却也看得出已经竭尽全力，既如此，又何必太过苛责，莫不是非要惹得人惶恐引咎了，方才觉得舒心？

姬许镆自认还算心善。

要他为此责怪祁术，他说不出口，可叫他装傻充愣配合，他胸口又堵得慌。

最终，姬许镆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几近逃离地提出了告辞，祁术没有挽留，默默将人送至门口，走下楼梯前，姬许镆依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回头，只见祁术已经侧过的身子，和眼尾晃眼的红。

他哭了？

直到走出汀阑阁，姬许镆还在思考这件事。

他没发现自己的思想正在被这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小倌占据，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祁术眼中的苦涩一扫而空，后者甚至颇有闲情地哼了段不成文的调子，直到熄灯前神色都算得上愉快。

他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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