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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信徒与野兽（第1页）

如果说，出生是因为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世界上的第一束光，所以才得到了自己“活着”的结论，那么活着的人又该如何定义去“死亡”呢？是因为永远地合上眼，再也看不到光，听不到声音，得不到知觉吗？还是说，要坠入比渊底还要冰冷的漆黑中呢？

【……】不知道，但他确切的体会过死亡的感受。那种感觉并不说得上奇妙与可怕，仅仅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然后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从那一刻起，他忽然理解了，所谓死亡仅仅是意味着一件事罢了。

“失去一切。身份也好，关系也好，名字也好，记忆也好，生命也好，灵魂也好……当你失去这一切的一切时，便意味着死亡的降临。”有谁在他身边低声说着，“那么，此刻，流落至阴影中的无名之人，我将名字还给你。然后，从死亡中苏醒过来吧。”

于是，【叶歌】醒了过来。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手脚只能无力地垂在地上，只有眼皮能够勉强睁开，喉咙仿佛被谁死死地扼住，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无力地呻吟着，期待有谁能拉自己一把，让自己从这冰冷的地板上坐起来。

“醒了吗。”那人从阴影中看了他一眼，嘶哑的声音里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同情，仿佛只是在执行例行公事，“说出来，你的名字，证明你依旧活着。”

“叶歌……”在听到这句话时，叶歌竟短暂地获得了说话的权力，那种被扼住咽喉的感觉也立刻消失不见。在理解到这个事实后，叶歌似乎是担心对方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再一次开口道：“我叫叶歌。”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名字就叫叶歌。哪怕他根本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身旁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又是谁，可他依旧没有忘记这件事，反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不断在内心提醒着自己这件事。

“很好。你叫叶歌。从这一刻起，你的名字将归于吾主，归于伟大的阴影与死亡之神。”那人第一次有了动作，庞大的阴影仿佛在黑暗中流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现在，站起来吧。叶歌，你将获得新生。”

下一刻，漆黑中骤然亮起一道道火光。不，是叶歌忽然获得了视觉，那种沉重的感觉也如同潮水般褪去，令他重新得到了自由活动的权力。一开始，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像是游戏里的过场动画般自己动了起来，一骨碌地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时，他才看清楚刚才一直在和自己说话的到底是谁。

那不应该说是“人”或者是“动物”，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它有着一颗巨大的狮子头，长长的鬃毛不规则地披散下来，将眼睛与野兽般的嘴巴遮掩住。叶歌站在它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站在狮子面前，随时都有可能被狮子张开口吞下去。

然而它并非野兽，身上披着一件巨大白色长袍，将它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内。在白色长袍的下半部分能很明显地看到双腿的结构，如同半跪在地一般，将自己整个蜷缩成一团，背部也高高地隆起。它用两只硕大的眼球盯着叶歌，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散发着噬人的光泽。

这里应该是一座神殿，对于凡人来说还算是宽敞，可它却必须蜷缩着身体才能让自己不破坏周围的建筑。神殿中央修筑着一座高大的神像，但神像的上半身却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祂的样貌。四周点亮的烛光仅仅足够照亮脚底，就连大门在哪里都看不清。

短暂褪去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叶歌的心头。这恐怖的一幕令他差点喊出声来，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双腿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默默地承受着那头野兽的注视。

“不必害怕。”它仿佛是看出了叶歌内心的恐惧，再一次开口道：“吾名【野兽】。现在，你也是吾主的信徒了，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作野兽。这是你的【信物】。”

说罢，野兽在自己的长袍里摸了摸，朝叶歌摊开手。在野兽宽大的手掌前段，躺着一把短小的青铜短剑，以及一个老旧的怀表。这次，叶歌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敢伸手把那两样东西拿过来。

【死亡仪式剑】

【死亡怀表】

这时，叶歌的眼前忽然闪过两个透明的字样，分别对应着他手里的青铜短剑与怀表。在他集中精神去观察这些字样的时候，那些字样便仿佛是突然分裂开来，变成了更加详细的解释——就像是在游戏里经常能看到的那些物品说明一般。

【死亡仪式剑】

【破旧的青铜短剑，拥有着向阴影与死亡之神献上死亡的能力，但由于其过于脆弱的材质，一般只能用于对伟大的目标的处决当中。被该武器杀死的存在将失去一切，仅仅留下死亡，是身为阴影与死亡之神的信徒的信物之一。】

【已处决伟大的目标：0】

【死亡怀表】

【用于记录试炼者死亡次数的道具，每一次的死亡都是一种遗忘，但那亦是试炼者力量的源泉，是身为阴影与死亡之神的信徒的信物之一。】

【死亡次数：0】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存在。曾是游魂的你，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这是吾主的恩赐。”野兽的声音适时响起，将叶歌的意识唤回到现实中，“现在，回答我。”

“是。”叶歌下意识低下头，手里的仪式剑与怀表也忽然消失不见。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过分荒谬的念头——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游戏？如果是现实，那他又是以谁的意志在行动？如果是游戏，那他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是否愿意为了吾主献上你的一切？，灵魂，忠诚，理智，荣耀，信仰，你的一切都将归于吾主，即便是死亡也不允许遗忘。”野兽道。

“我愿意。”叶歌没有拒绝的权力。

“很好。这将是一场试炼。被赐予姓名的死者啊，汝之名刻印在死亡之碑上，汝之形游走于阴影之中，然后为吾主带来至高无上的胜利。没有什么会比一场胜利更值得喜悦，哪怕是死亡也不值一提。去狩猎吧，去厮杀吧，竭尽全力为吾主带来喜悦吧。失败者的名字，将被墓碑遗忘。”野兽朝叶歌伸出手，指尖直接点在叶歌胸前。

【已可以使用动作：翻滚】

“为了伟大的阴影与死亡之神。”叶歌张开口，发出了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额头上不断流下冷汗，仿若在忍耐着什么。

“去吧，等你杀死了足够多的猎物，再回来找我吧。我会赐予你新的力量。在神殿外，艾尔莉亚会给予你新的【指引】，带你找到那些可悲的猎物。”说罢，野兽缓缓趴下来，把脑袋埋到手臂当中，整座神殿也终于归于阴影。

信徒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神殿中央的高大神像，仿佛是想要得到神明的注视，最后默默地离开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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