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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鸟兽忙乱，雀仙们飞到洞外寻找还活着的生灵，猴儿们在洞口垒石块阻挡泥浆，野兔野鼠在地道中松土，野狼野豹搬运石块……

夜里。

问荆醒着，只瞧那金丝雀痴痴地立在洞口大柳树上，望着外面的狼藉，眼中不停流泪。他想这小金丝雀曾经在林中肆意穿梭，到处叽叽喳喳地唱歌儿，一定很快活儿。世上再没有比凤凰山更美的地方了。

突然，她扇动了一下翅膀，在柳枝上轻轻一跳。在这瞬间里，问荆险些以为她要飞出去。她的脚刚离开柳枝，又落了下来。

一连几日，这金丝雀白天飞出去寻找活着的鸟兽，晚上就落在洞口边的柳树上流泪。

不知为什么，她每跳一下，问荆的心就忽然紧一下。

终于在四天后的夜里，问荆忍不住来到树下，说：“地道就快打通了，你要飞走么？”

金丝雀变成黄衣少女，坐在那柳树上，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问荆心里涌起一阵痛苦。

黄衣少女低低地说：“不过不是现在。等到地道打通的那一天，我才能放下心。”

问荆说：“好姑娘，你不应该死在这儿。”

黄衣少女说：“你不懂。我天天看着这凤凰山的山啊水啊，就算它现在变为一座死山，我还是爱看着它。我是离不开凤凰山的……”

问荆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好不再劝了。

次日正是天劫之期。

悬在山顶的羽伞开始漏雨了，泥浆又顺着山坡冲下来，这回一并将好多枯树连根拔倒。雀仙们不敢再飞出洞去。

地道已经打通大半，鸟兽仍然在抓紧凿山。

洞口的泥浆愈来愈深，渐渐从石垒的台阶中渗入。

一日。

两日。

三日。

就在羽伞彻底破裂时，地道终于被打通了。与此同时，洞外大雨倾盆，泥浆倒灌进山坳，封住了洞口。洞中满是鸟兽的惊慌声，众鸟兽一个接一个进入地道。

凤鸟立在洞中央的地上，发出阵阵鸣叫。

黄衣少女将自己落在最后一个，守在不断渗入泥浆的洞口旁。

鸟兽们回头瞧她一眼，不觉都停了下来。大家似乎已感觉到她要做什么了。

凤鸟紧紧盯着她，厉声说：“快走！”

黄衣少女说：“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凤凰山！”

问荆叹了口气。他身旁的小菱也注视着黄衣少女。

鸟兽们久久沉默着。

突然，山洞外响起天崩地裂的一声：“轰！”泥浆猛然涌入山洞，顷刻间吞没了黄衣少女。

凤鸟发出几声尖锐的鸣叫，催促大家离开。大家眼中同黄衣少女一样满是留恋，发出哀哀的叫声。这叫声将凤鸟的声音淹没了。

只见凤鸟张口吐出一道光，封住了洞口。它立在众鸟兽面前，说：“朋友们，快逃命去！凤鸟只能抵住半个时辰，你们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不要留恋凤凰山，快走！不要傻傻死在这儿，快走！只有走，才有生的希望……”

鸟兽们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去。

问荆瞧见凤鸟松了口气，钻入榕树下的洞口。他和小菱已经意识到它将要做什么了。

小小的金丝雀尚且不愿离去，更何况是在凤凰山活了千年的凤鸟？

两人不由自主跟随它走了进去。

问荆说：“凤鸟，你真已想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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