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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繁华小县（第2页）

两人笑归笑，还是翻身下马，三人沿着湖西岸柳林间的小道缓步慢行，欣赏着翩跹摇曳的菡萏。登上钟秀桥，张斐和杨梓回忆着儿时，大家光屁股打闹、戏水的欢乐时光，三人勾肩搭背，嘻哈说笑。

堪堪将近墨池嘴，忽听前方树林里人声嘈杂，哄笑不断。

“前面是在干啥？好嘈杂。”王一有些好奇。

杨梓一脸不屑：“噢。那是丁处荣重孙，丁堰沙开的杂耍场子，每年从端一到端五，连耍五天。其实，暗地里也做柜坊生意。”

一瞬间他显得郁郁寡欢：“我爹常念叨：治官事不营私家，今日捉将官里去，迟早断送老头皮。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啊，原来这胖子埋怨他爹胆小，当官却不善生财啊。呵呵，有点意思。”

王一知道宋人常聚在柜坊赌博，宋人爱赌，仅次于爱酒、爱茶，千古大才女李清照就是瘾君子之一，不知此番能否有缘遇见。

说话间，一行人已走进树林。

好热闹！

一片樟树和桢楠林蓊蓊郁郁，一大块草坪面湖铺开，像绿绒的地毯，草坪上立着二根约十丈高的巨竿，两竿中间系着一根绳索，一个红衣小娘子身材曼妙，身手敏捷，一会儿在巨竿顶上舞蹈、空翻、倒立；一会儿又在绳索之上行走如飞，宛若雏雀戏水。

底下一大群人心惊肉跳，仰脖叫好，三人也不禁挤了进去。

突然，那小娘子从巨竿顶一个失脚，直直倒摔而下！众人脸色大变，不由得失声惊呼：“不好，要出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绯绿裙里闪出一只纤纤玉足，凤头履上扬起的凤头脚尖恰巧勾住绳索，如乳燕投林，从十层楼的空中倒挂而下，在将将坠地的一瞬间，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站于草坪中央。这几下干脆利落，却惊险万分，可谓，闪然欲落却收得，万人肉上寒毛生。

众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后，轰然炸响，叫好之声不绝。王一发现自己也看得手心出汗，不由跟着众人大声鼓掌叫好。

见这小娘子约十八、九岁，俏脸嫣红，胸口急剧起伏，人见犹怜。她整整鬓角散乱的秀发，歇了一歇，朝众人道了个万福：“阿娇请众官人支赏。”

王一大声喝彩：“好！这技术，绝了！赏，赏，赏!”摸摸兜里，一文钱也没有，尴尬的望向俩开裆裤兄弟，张斐随手甩出一百文，拉着两人奔向草坪一侧的栅栏。

栅栏足有二丈高，以六棵黄桷树为边角，搭建一圈看台，围合出一个巨大的舞台，原来是训象、训虎、训熊、训马等马戏表演，张斐和杨梓看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叫好，打赏钱。

王一因见惯了自家的世界级舞台秀，再看这，有点小巫见大巫，索然无味。

他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拍拍张斐的肩：“三郎，你说有柜坊关扑，在哪里啊？”

张斐手指着树林深处的一片五色帐篷说：“往那儿看，明天端一才开扑。”

“哦，那咱们去喝酒吧，改天再来玩。”

“好。你的大喜之日，听你的，喝酒去。”三人叫过各自的小厮，恋恋不舍地离开杂耍场。

不多时，已到墨池嘴的丁字路口。这里往右通到沱江边的小南门和城门道；绕过前方卡房，左转是樵门，上山即是富顺监衙；向左沿湖边是一溜的商铺坊街，背靠神龟山，面临墨池，时有翠鸟掠水，涟漪撩人。

王一点点头，好个上风上水的商业宝地：“二位哥哥，窎皇楼还有多远？”

杨梓答：“元妙观下，龙王庙旁，转眼即到。”

“是不是昨晚唱杂剧的龙王庙？”

“不清楚，昨晚我在西畴。前日三郎走后，我被爹罚抄《孟子》，抄了一夜，今早放出来，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你爹现在人呢？”

“肯定和你未来丈人在一起喝酒。”

杨梓忽然转头，一脸严肃朝张斐说：“三郎，今天你不准跟我抢，否则，别怪我得罪兄弟。”

张斐嬉皮笑脸回答：“好，你先。可万一人家选不中你，可莫要责怪与我。”

“绝不可能！如果不是你使诈，上回，上上回都该我赢。”

“你才耍奸！”

“你耍奸！”

两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扭成一团，可急坏了跟随的小厮，赶紧上去劝架，就连罗光平也去拉住了张斐的胳膊。

王一听不懂他二人打的哑谜，扭脸走开。

他溜溜达达的钻进街边商铺，这一溜商铺沿湖东岸的街道蜿蜒分布，彩帛铺、茶叶铺、胭脂铺、饮食店……鳞次栉比；手提肩挑的小贩，摆地摊的小商，卖甘蔗的，卖香饮子的，卖水果的，买猫粮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也是五花八门，时常有穿民族服装的夷人在人群里穿梭。

看的王一瞠目结舌：“原来，宋代偏远的小县城早已这么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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