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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2页）

雨丝打在脸上有些凉，少年的呼吸却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齐老师，你骑车的样子像老干部。黑羊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总比某些人连车都不会骑强。齐夏脚下用力蹬了一下，自行车在雨幕里溅起一串水花，下周月考要是敢退步，你就自己跑着上学。后座传来闷闷的笑声，环在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齐夏的公开课定在十一月初，那天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老师和学生，忽然有些紧张。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教室，黑羊坐在靠窗的位置，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正对着他比了个口型：加油。

心脏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齐夏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课题。

讲课的过程意外地顺利，直到提问环节，一个棘手的问题抛过来，他正准备开口，黑羊忽然举起了手。

少年站起身，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思路，甚至补充了几种不同的解题方法。

底下传来低低的赞叹声，齐夏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个总爱上课睡觉的少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公开课结束后，教研组长拍着齐夏的肩膀称赞：小齐啊，你这学生可真不错，是块好料子。齐夏望着黑羊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也就那样吧。傍晚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黑羊正帮着整理散落的教案，齐夏忽然开口：刚才表现不错。少年的耳朵瞬间红了，低头踢着脚下的椅子腿：是齐老师教得好。少来这套。齐夏扔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算给你的奖励。黑羊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

他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齐老师，我想要的奖励不是这个。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齐夏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抓起教案就往他头上敲：给我滚去写作业！十二月的寒流来得格外凶猛，齐夏在早读课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下课后，黑羊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放在他桌上，杯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趁热喝，别逞强。

字迹依旧是清秀有力的，末尾画着一个拿着体温计的小人，旁边写着一行小字：36。5℃，正常。

齐夏捧着温热的姜茶，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平安夜那天，学校组织了联欢晚会。齐夏作为班主任被拉去当评委，坐在台下看得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主持人报幕，说接下来是高一（3）班黑羊的吉他弹唱。

他猛地抬起头，舞台上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抱着一把旧吉他，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的锋芒。

琴弦拨动，清澈的歌声流淌出来，是首旋律温柔的老歌。

……花儿流着泪会枯萎虽然美，时光飞逝悄然抹去了香味……（《青春的颜色》）

（为什么会写这一段呢？因为我正在听）

黑羊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齐夏身上，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齐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晚会结束后，齐夏在后台找到黑羊，少年正低头调试吉他，指尖不小心被琴弦划破，渗出一小滴血珠。

笨手笨脚的。齐夏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他贴上，唱得还行，就是跑调了三次。黑羊笑了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用红色的丝带系着，上面还画着一个简笔画的小羊：齐老师，平安夜快乐。苹果上的水珠不知是雪还是汗，齐夏接过来，入手微凉，心里却暖得厉害。

多大的人了还送苹果。他别过脸，却把苹果紧紧攥在手里，赶紧回去，路上小心点。黑羊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齐老师，我刚才唱的歌，是给你听的。雪落在少年的发梢，他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亮。

齐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手里的苹果仿佛还带着少年的温度。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齐夏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忽然听到靠窗的位置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他走过去，发现黑羊正趴在桌上，脸色有些苍白。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齐夏心里一紧跟我去医院。齐夏抓起他的书包，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往外走。

少年挣扎了几下：没事，就是有点发烧，考完试再说。烧糊涂了？齐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成绩再重要，有命重要吗？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黑羊靠在长椅上输液，齐夏坐在旁边，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果皮断断续续地掉下来。

齐老师，你削的苹果像被狗啃过。黑羊的声音带着点虚弱的笑意。

爱吃不吃。齐夏把苹果塞给他，却不忘叮嘱，慢点吃，别噎着。少年咬了一口苹果，忽然说：齐老师，谢谢你。齐夏的动作顿了顿，别过脸看向窗外的雪：少废话，赶紧好起来，不然期末考试又要垫底。黑羊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把没吃完的苹果递给他，两人就着昏暗的灯光，分食了那个形状不太好看的苹果。

除夕夜，齐夏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电视上的春晚热热闹闹，却衬得房间里更加冷清。

手机忽然响了，是黑羊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旁边放着两双筷子。

齐老师，来我家吃饺子啊，我包了你的份。齐夏看着照片，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穿上外套，走到楼下，发现黑羊正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

给你的。黑羊把保温桶递过来，白菜猪肉馅的，你上次说爱吃这个。保温桶里的饺子还冒着热气，齐夏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眼眶忽然就湿了。

怎么哭了？黑羊有些慌了，伸手想帮他擦眼泪。

齐夏别过脸，把眼泪擦掉：烫的。少年看着他，忽然笑了：齐老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齐夏把一个红包塞给他，压岁钱，不许嫌少。黑羊接过来，红包上印着可爱的小羊图案，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忽然抱住齐夏：齐老师，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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