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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尘泥落入风尘（第2页）

为首修士闻言，打量他们的目光顿时变得如同评估货物。他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倒也是个主意。行，这件事你去办，手脚麻利点，拿到钱立刻回来，不得节外生枝！”

“是！头儿放心！”管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

接下来的经历，对小馄饨和晏良采而言，如同一场模糊而屈辱的噩梦。

他们被蒙上眼睛，塞进一辆颠簸的马车，一路疾行。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他们被推搡着进入一个喧闹无比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脂粉香气、酒气，还有各种嘈杂的丝竹声、调笑声、吆喝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

眼上的黑布被粗鲁地扯下。

小馄饨适应了光线，看清了所在——一个装饰得花团锦簇，却处处透着俗艳和靡靡之气的厅堂。许多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依偎在形形色色的男人身边，娇声软语。这里是与神域的清净、石窟的阴冷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和害怕的地方。

一个穿着锦袍、涂着鲜红蔻丹、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她便是这里的鸨母，人称“金妈妈”。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被带过来的两个孩子。

“哟，王管事，这次送来的货色……倒是挺别致。”金妈妈用团扇抬起小馄饨的下巴，力道不轻，“这小模样，胚子是真不错，就是太小了，还得养几年。”她的目光又落到晏良采身上，闪过一丝惊讶，“这男娃更是难得，好好雕琢，将来必是棵摇钱树。”

那王管事嘿嘿一笑：“金妈妈好眼力！这可都是‘上等货’，价格嘛……”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讨价还价。

小馄饨紧紧抓住晏良采的衣袖，小脸煞白。她虽然不完全懂“青楼”、“摇钱树”是什么意思，但那种被当作货物买卖的氛围，以及周围投来的、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恐惧。

晏良采将她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瘦小的脊背挺得笔直，他紧抿着唇，脸色比小馄饨还要苍白，但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里，此刻却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屈辱。他身为天机晏家遗孤，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最终，价格谈妥。几锭沉甸甸的银子被塞进王管事手里，他满意地掂了掂，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甚至没再看两个孩子一眼。

金妈妈挥了挥团扇，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要将小馄饨和晏良采分开带走。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小馄饨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晏良采猛地抬头，看向金妈妈，声音因极力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她若有事，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金妈妈被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厉色慑得一怔，随即嗤笑：“小兔崽子，脾气倒不小！到了老娘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带走！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小馄饨被一个婆子强行抱走，她回头，只看到晏良采被另一个婆子推搡着走向相反的方向，他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决绝，还有一丝让她看不懂的深意。

“良采哥哥——！”小馄饨的哭喊声淹没在喧嚣的丝竹与笑闹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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