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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与乔峰同时转头望向书房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站在那儿,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上带着精灵顽皮的神气,小鼻子小嘴巴,面容秀美绝伦。只是此刻,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瞪得圆圆的,双手叉腰,故作凶狠地瞪着书房内的两个“不速之客”,但那眼神里更多的却是好奇与狡黠,并无真正恶意。
乔峰见到这少女,紧绷的脸色稍缓,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少女眼珠一转,非但不答,反而反问道:“你又是谁?看着倒有几分气派,莫非就是他们口中那个……那个契丹……”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不妥,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乔峰面色一沉,尚未开口,沈墨已上前一步,挡在乔峰身前,对着那少女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姑娘有礼。在下沈墨,这位是乔峰乔帮主。我等受马夫人所允,特来马副帮主书房,只为查找真凶线索,告慰马副帮主在天之灵。不知姑娘是马府何人?为何对我二人如此戒备?”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身份和来意,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那少女上下打量了沈墨几眼,见他虽衣着普通,但面容俊朗,眼神清澈明亮,自有一股从容气度,不似奸恶之徒,脸上的“凶悍”便有些维持不住。她撇了撇嘴:“我?我叫阿朱,是慕容公子身边的丫鬟。马副帮主与我慕容家也算有些交情,他老人家遭此不幸,我奉公子之命前来吊唁,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她说着,目光在书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墨刚才蹲踞的书架角落,好奇道:“你们刚才在找什么?可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阿朱!
沈墨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终于出现了!天龙八部中至关重要的女性角色,聪慧机敏,善解人意,更是乔峰一生挚爱,也是其悲剧命运的关键一环。没想到会在此地,以此种方式相遇。
乔峰听得她是慕容复的丫鬟,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对“慕容”二字,他此刻已是深怀戒心。
沈墨心念电转,阿朱在此,是巧合,还是慕容复另有图谋?但观其言行,似乎并无恶意,更多的是少女的好奇与热心。或许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和能力?
他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些许,指着书架下方那道浅痕和指尖那点微末粉末,对阿朱和乔峰道:“乔大哥,阿朱姑娘,你们看此物。”
乔峰与阿朱都凑近前来。乔峰凝目看去,虎目一凝:“这是……?”
阿朱也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
“此物带有腥气,质地特殊,非尘非土。”沈墨将指尖那点粉末展示给他们看,语气带着分析,“据沈某浅见,倒有些像……某种水生鱼类鳞片研磨后,又沾染了特殊粘液风干所致。而这划痕,”他又指向那道痕迹,“崭新锐利,绝非日久磨损,倒像是被带有尖刺或倒钩的物件,在不久前提拉或勾扯所致。”
他结合脑海中关于武林各派武学、兵器、习性的庞杂知识(部分来自后世考据,部分来自系统灌输的此世常识),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江湖上,惯用带有倒刺钩索类兵器,且功法偏于阴柔诡谲,常与水域打交道,身上可能沾染此类腥气的……沈某孤陋寡闻,只想到一家。”
乔峰眼中精光爆射,脱口而出:“太湖!曼陀山庄?还是……参合庄?”
他说的曼陀山庄是王语嫣家的产业,而参合庄正是慕容氏的燕子坞参合庄!两者皆在太湖之上!
阿朱听到“参合庄”三字,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分辩道:“不可能!我们公子绝不会做这种事!马副帮主是长辈,公子一向敬重,怎会害他!”她虽维护慕容复,但眼神清澈,不似作伪,更像是出于对主人的信任。
沈墨摆手道:“阿朱姑娘稍安勿躁。我并未断定是慕容公子所为。只是此物此痕,指向太湖水域使用奇门钩索的高手。或许是有人故意留下,嫁祸慕容氏,亦未可知。”
他这话给了阿朱台阶下,也符合逻辑。阿朱闻言,脸色稍缓,但看向那痕迹和粉末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凝重和探究。
乔峰沉吟道:“沈兄弟言之有理。无论是否嫁祸,此线索至关重要!太湖水域,钩索高手……”他看向沈墨,目光中带着询问,“兄弟博闻强识,可知这类人物,除了慕容氏家将,还有哪些?”
沈墨故作思索状,片刻后道:“据闻,西域白驼山一脉,其分支‘星宿派’门下,有使‘柔丝索’者,诡异狠辣,且星宿海毗邻大泽,门下弟子常与毒虫水族为伍,身上带有腥气也不足为奇。另外,东海某些海岛门派,亦有类似手段。当然,慕容氏家将中,据说也有一位姓风的英雄,擅用奇门兵刃……”
他刻意将水搅浑,既点出慕容氏的嫌疑,又引出其他可能,避免过早与慕容复正面冲突,也显得自己分析客观,并非刻意针对。
“星宿派?东海?”乔峰眉头紧锁,这些势力距离中原较远,与丐帮素无往来,若真是他们所为,动机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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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却听得眼睛一亮,她对各门各派了解颇多(得益于王语嫣),立刻接口道:“星宿派的老仙丁春秋,据说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行事乖张,若是他派人来捣乱,也不无可能!还有东海那个什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家伙们,也都是些邪魔歪道!”
她这话,下意识地就将嫌疑从慕容家引开了。
沈墨顺势道:“看来,要查明真相,还需更多证据。单凭此物,难以定论。”他话锋一转,看向阿朱,语气温和,“阿朱姑娘,你聪慧机敏,又是慕容公子身边的人,对江南武林人物想必更为熟悉。不知你可否帮忙,暗中留意一下,近来太湖水域,或是与星宿派、东海势力有关的人物,有无异常动向?”
阿朱正愁无法自证清白,闻言立刻拍手道:“这个容易!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打听打听!”她本就活泼好事,此刻能参与这等“探案”大事,顿时兴致勃勃。
乔峰见沈墨三言两语,不仅稳住了这慕容家的丫鬟,还将她拉入了调查阵营,心中更是佩服这兄弟的手段。他沉声道:“那便有劳阿朱姑娘了。若有消息,可来……可来城中松鹤楼留信。”
他本想说丐帮分舵,但念及如今帮内情形复杂,便改了口。
“松鹤楼?我知道那儿!”阿朱笑嘻嘻地应下,又好奇地看了看沈墨,觉得这个年轻的“沈公子”不仅见识广博,说话也好听,比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乔帮主有趣多了。
“既如此,我等便不打扰了。阿朱姑娘,告辞。”沈墨对阿朱点了点头,又向乔峰示意。
两人离开马府书房,将那点粉末用油纸小心包好,那道划痕也牢记于心。
走在回程的路上,乔峰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沈兄弟,你方才为何要那阿朱姑娘帮忙?她毕竟是慕容复的丫鬟。”
沈墨早有准备,解释道:“大哥,正因她是慕容复的身边人,才更有价值。其一,我们可以通过她,了解慕容氏的动向,是真凶还是被嫁祸,总能看出些端倪。其二,此女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思灵巧,由她暗中打听消息,比我们这两个大男人要方便得多,也不易引人怀疑。其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若慕容复真是幕后黑手,我们将他身边的人拉过来,哪怕只是暂时的合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化他们,或许能探听到意想不到的情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乔峰闻言,恍然大悟,看向沈墨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激赏:“兄弟深谋远虑,乔某不及!好!便依兄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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