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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决策的重量（第1页）

安全屋里的空气不一样了。之前那种被压着打、只能在暗处躲藏的憋闷，被一种绷紧却带着方向感的能量取代。像一艘在暴风雨里打转的船，总算看见了远处灯塔那点微光，浪还大，但舵握紧了。

林影（闪影）几乎是扑到他的主控终端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刮起一片残影，快得快要擦出火星子。他把从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服务器里抠出来的、那张更详细的能量节点部署图，跟市政公开的、精度极高的中心公园及周边三维地理信息图叠在一起。

“交叉比对开始……”林影嘟囔着，眼睛死盯着屏幕上滚得快出虚影的数据流和变幻的图层，“尘哥指的中心公园这块，在部署图上确实是个大能量疙瘩，标记是‘锚点-07’。市政地图显示，公园底下有早年挖的复杂人防工程，还有……一部分没标注的、疑似天然形成的溶洞系统，深得吓人。”

全息投影在屋子中间展开，露出中心公园地下那些纠缠的脉络。发光的线条代表已知的管道和人防工事，大块灰色的、轮廓模糊的区域，则是未知的空间。

“看这儿，”林影放大公园西北角，靠近一片密匝匝竹林的区域，“根据地质雷达的残留数据和能量流向模拟，这儿有个异常的能量泄露点，弱得很，但一直不断。它连着一条……地图上没有的、往下走的通道口子。我估摸着，这就是咱们要找的‘门’。”

石刚（岩力）走到全息图前，膀子一抱，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那个被标记的入口点和周围环境。“入口在竹林深处，离主路远，藏得是够深。可同样，视野憋屈，容易挨黑枪。公园晚上闭园，有保安巡逻，频率不高。真正的麻烦在进去之后——里头啥结构不知道，环境两眼一抹黑，还可能碰上不是人搞出来的风险。”

他的分析一如既往的冷静，像盆冷水，把团队的注意力从“找到目标”拉回了“怎么安全进去并活着出来”的现实。

“需要装备。”石刚接着说，开始在脑子里列单子，“强光手电、头灯、备用电源、高强度绳子、岩钉、简易攀爬家伙、环境探测器（测温度、湿度、有毒气体的）、至少撑三天的应急口粮和水、急救包。武器方面，以不闹出人命为主，但真到要命的时候，得有反击的硬货。”他瞥了一眼洛尘和林影，“我会准备你们用得顺手的。”

蓝欣（心澜）静静看着全息图上那片代表未知的灰色，她的感知像轻柔的触须，试着往那个方向伸。过了一会儿，她微微蹙眉，轻声说：“那地方的‘声音’……很怪。不像城里其他地方那么乱糟糟吵死人，有一种……沉底的、慢吞吞的调子，像睡着的巨人在打呼噜。可在这稳当的呼噜底下，我好像也感觉到一丝……被吵着的‘烦’？很弱，但真有。”

洛尘听着伙伴们的分析和感觉，目光一直没离开那个被标记的入口。他胸口的黑色晶石持续传来一种恒定的、温润的暖意，像是在无声地点头，说这方向没错。同时，他脑子里那些刚拼凑起来的碎片——关于稳定、平衡、引导的概念——和这种呼唤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蓝欣感觉到的‘烦’，可能就是普罗米修斯的信号搅了‘稳定源’的平衡。”洛尘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慢慢长出来的权威感，“我们必须下去，不光要弄清那是啥，可能……还得做点啥，安抚它，或者把那种平衡给修好。”

这想法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沉得像山。这不再只是挖自身秘密或者跟敌人干仗，更是为了护住某种关乎整个城市根基的、古老而宏大的东西。

“我同意洛尘的看法。”蓝欣表示支持，“那种‘烦’要是继续加重，可能会惹出想不到的乱子。”

“干！那还犹豫个屁！”林影一拍大腿，脸上是技术狂面对新挑战时的亢奋，“我负责搞定公园的监控系统和保安巡逻路线，给咱们开一条‘隐形通道’。再准备几个加强版信号中继器，确保咱在底下还能喊话——虽然深度可能扯后腿。另外，我得带上高精度能量探测仪，实时记录底下能量的幺蛾子！”

石刚点了点头：“准备时间要十二个钟头。今晚午夜动手。白天，林影搞定电子压制，我负责装备最后检查和采买。洛尘，蓝欣，你们把状态调到最好，尤其是洛尘，你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活罗盘’。”

定下来了，目标清楚。团队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嘛。一种临战前的肃穆和隐隐的兴奋在安全屋里流动。

洛尘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活泛起来的城市白昼。阳光下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绝大多数人对自己脚底下可能藏着的秘密和正在逼近的危险一无所知。这感觉让他有点飘，好像他正站在两个世界的缝上——一个是面上的、日常的、他熟悉的世界；另一个是藏着的、异常的、正朝他打开大门的真实世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手机，母亲那条报平安的短信好像还带着温度。守住这个面上世界的平静安稳，或许，正是他钻进那个隐藏世界的全部意义。这份从平凡亲情里长出来的牵挂，和他此刻扛着的沉重使命，怪异地搅和在一起，化成了他眼里最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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