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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盖亚的箴言（第1页）

身份确认，火种继承者。欢迎回家。艾瑟尔主脑，等待连接……

那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又带着某种非人的古老韵律。洛尘的手指还按在控制台冰凉的表面，淡蓝色的能量纹路却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最后在眉心处凝成一个发着微光的复杂符号。他闭上眼，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太多东西一股脑涌进来，撑得他脑子发胀。

盖亚……他在心里默念，感觉自己像条小溪汇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洋。艾瑟尔文明的历史碎片、科技原理、哲学思想，还有对眼下地球这摊烂局的分析判断，像解压缩的数据库，硬生生往他意识里塞。

他地心城市更清晰的样貌——不是冷冰冰的金属疙瘩，而是发光晶体、流淌的能量河和巨大共生植物搅在一起的生态都市，地心人在里头安静地过日子、搞研究、守着这份家业。他守岩长老和其他议会成员透过盖亚传来的、无声的问候和沉甸甸的期待。他更明白了源基因到底是啥——不光是力量，更是责任，是连着过去和未来的桥，是避免文明再掉进那个悲剧轮回路的关键。

同时，盖亚把一幅血淋淋的现实图景拍在他面前：

●普罗米修斯那边疯了：集团背后那个回归派意识（就藏在创始人赵远山身子里）已经确认了他洛尘的身份，连深海前哨站的大概方位都摸清了。他们正在全球调兵遣将，准备搞一次史无前例的军事行动，目标就是彻底端掉或者抢走方舟核心和前哨站。清道夫原型机只是道开胃菜。

●外面世界乱套了：地表因为周明的报道和普罗米修斯的反扑，信息彻底乱成一锅粥。恐慌在蔓延，有人把洛尘当灾星，有人盲目崇拜这突然冒出来的超能力，更多人在官方含糊其辞和集团铺天盖地的宣传里彻底懵了。

●灯塔计划的终极目标露馅了：盖亚分析指出，普罗米修斯大规模筛选和激活（或者弄死）源基因携带者，根本不是为了造什么超能战士，而是收集特定的意识波动频谱，用来强化并定位一个强大的。这信标，就是用来呼唤并引导二十万年前跑路的回归派母舰——那艘叫裁决号的星际战舰——精准摸回太阳系。每一次人体自燃，都是一次失败的能量抽取，也是一次微弱信标的点火。

信息流慢了下来，洛尘眉心的光符号隐去，他缓缓睁眼，手也从控制台上拿开。眼神比之前更深了，像塞了万载时光的重量。

洛尘，你怎么样？蓝欣第一个凑过来。她能感觉到洛尘精神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不再是混乱的风暴，而是变成了一片深邃有序的星图，只是这星图太大，让他显得有点……超然物外。

石刚和林影也围上来，脸上写着紧张和问号。

我……没事。洛尘的声音有点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从浩瀚的信息海里拽回来，钉在同伴们身上，它……盖亚，给了我很多信息。太多，太沉了。

他环顾四周，这个充满艾瑟尔科技风的通讯室，此刻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这里是的一部分，却也是风暴正中心。

它说了啥？我们接下来咋整？林影急吼吼地问，眼睛却忍不住往控制台瞟，技术宅的本性让他对能跟这种高级AI直接唠嗑充满了渴望。

洛尘没立刻接话，他走到通讯室边上，那儿有面巨大的、由能量构成的观察窗，窗外是深邃的、被前哨站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的深海。奇形怪状的发光的玩意儿慢悠悠飘过，黑影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海生物。这片死寂的深海，和地表吵翻天的危机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沉默了近一分钟，组织语言，也平复心里的惊涛骇浪。最后，他转过身，面向三位生死与共的伙伴，把盖亚传过来的核心信息，用尽可能简单明白的话转述给他们——关于普罗米修斯的终极目标、社会撕裂的现状、裁决号母舰的潜在威胁。

随着他的讲述，石刚的脸越来越黑，林影嘴张得能塞鸡蛋，连一向淡定的蓝欣也露出了惊色。

叫外星战舰回来……统治甚至清洗地球？这……这他妈是疯了吧！林影嚎了一嗓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碾碎重组了一遍。

所以，我们对付的，不只是一个黑心公司，而是……一场可能让人类文明彻底玩完的星际入侵前奏？石刚的声音低得吓人，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蓝欣看着洛尘，轻声问：盖亚……里的人们，他们有啥建议？或者说，指令？

洛尘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定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跟无形的盖亚交流：没具体指令。盖亚和守岩长老他们，守着最高的不直接干预原则。他们能给信息、技术支援，甚至关键时刻开点权限，但最后的决定……得由我们，尤其是我，来拍板。

他顿了下，语气沉得像铅块：我们是桥，也是防线。地心文明不能直接跳到台前，那可能引发更控不住的冲突。而地表人类……大部分还没准备好接受这真相。我们，尤其是我这个有了代行者权限的，是唯一能在两头周旋，并能提前怼回归派的力量。

通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深海潜流的低沉呜咽，和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

抉择的时候，到了。是缩回地心求庇护，等着最终决战砸脸上？还是杀回地表，在那片混乱和敌意里，主动出击，试着在母舰抵达前，把看似注定的败局给拧过来？

洛尘的目光挨个看过石刚坚毅的脸，林影虽然怂却跃跃欲试的眼神，蓝欣温柔却无比坚定的目光。他想起了昏迷时，是他们不顾一切把他从意识深渊里捞回来。他想起了地面世界，病床上的老爹，无助的老妈，还有无数被蒙在鼓里、命运可能说没就没的普通人。

他眼神里的迷茫和沉重，一点点被清晰和决绝挤走。那份源自星旅者号船员的不服，源自艾瑟尔先贤的守护意志，加上属于洛尘自己的、对家人和同伴的责任感，在这一刻彻底焊在了一起。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砸在地上能出声：

我们不能躲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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