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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3页）

这个时代会不会压工资，会压工资，但不是刻意为了压工资而压。工人领的工资都是二十五号之前的工资，二十五号到二十八号属于财务会计统算的日子。这年月的工资虽然好统计，没工龄，没考勤，没有指定生产任务都不会有加班。但小厂容易算，大厂几千上万人呢，所以三天核算的时间是要的。

这一天，上班的人几乎都比往常要早起一些，上班路上碰上熟人也好闲聊一会。探讨这个月厂里会发什么票呀，能不能额外发个肥皂毛巾杯子之类的。也有抱怨自己厂里几个月都没发东西的，但好歹工资是少不了一分钱。抱怨归抱怨，总比没工作的强。

而今天去汽车制造厂上班的人，都是人手两个袋子，两个袋子明明可以拿在一起的，还非要一手一个。甚至昨天下午工人回家，家里袋子不够的，还有跑去跟邻居借袋子的。人家邻居还没问为什么借袋子呢，这汽车厂的职工就主动把借袋子的原因说了出来。

哎，职工抱怨的很多，汽车制造厂好歹是生产车子的。发布就发布，发的还是瑕疵布，这发吃食嘛，还是给动物吃的，发个什么米糠和豆粕。发就发嘛，厂里还不自己准备袋子的，要职工自己带袋子。

不过厂里也有一点好，今天厂里要杀一头猪，正式工可以吃四两肉，临时的和学徒的，每人可以吃三两。厂里的厨师可是大师傅，直接搞卤肉，这肉肯定不能随便就这样吃掉呀。肯定带回家跟家人一起的吃的，唯一一点不好的是，这菜太硬，不整点酒就可惜了。

这话说的，别人听的是酸溜溜的，你这是嫌弃嘛，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大家过年一家人省下的布票，可能也就够给小孩做一套衣服。你厂里都直接发布了，哪怕是瑕疵布，你要嫌弃，别人不嫌弃呀，不要票，人家出高价买你的，看你愿意卖不。

米糠和豆粕，在几年前农村收成好的时候，国家也没有被要求还债的时候，的确是用来当饲料的，鸡鸭猪，甚至鱼塘里喂鱼。但现在妥妥的是属于杂粮。有些家庭上班的人少的，口粮不够吃每月还要拿钱去鸽子市高价买粮的，有了这个，都不需要再额外去买了。

这米糠，最多拿去面粉厂帮忙打碎一下就行，搅拌在棒子面里，一样可以做窝窝头的。中国人的胃，跟中国的意志一样，是百折不挠的。

特别是猪肉，你们汽车厂疯了吧，现在有肉吃了，留着过年发给大家不好嘛，让下面的职工，过年可以吃顿肉，包个猪肉馅的饺子。

可当听到，汽车厂昨天就拉了三头大猪回来。宰杀的只是一头，还有两头猪呢。而且厂里还有自己的饲养舍，里面还有四头猪，养到过年，也能有一百好几十斤。肥不肥就不管了，总比没有强。

酸了，彻底的酸了，起码在义安城，以后能去汽车厂上班的，也属于吃香部门了。

罗成跟弟弟妹妹今天也是能分到不少米糠和豆粕的，加起来，各六十斤。一起一百二十斤呢。正好拿回龙阳镇去跟其他人换大米吃，比例高点低点无所谓。而且别因为是罗成占了便宜，很多人拿大米换这个，等于是救了人家一家子命呢。只要比例可以，人家抢着换还要感激你。

罗成和小雨她们倒是不用拿袋子去上班，家里没那么多袋子，而且一家人也可以装一起。袋子就到饲养舍拿几个装饲料的袋子就行了。

现在厂里反正也人手够多，下午就让兵子把东西带回老家。换好大米，明天早上就回来。

等罗成来到厂里上班的时候，厂里是真热闹。张主任对厂里还是很负责的，不像罗成，又是快要上班的时间才到。

姜组长他们也在看热闹，这办公楼外面都架起了两口大锅，食堂里的凳子和桌子也抬出来了几张了。

一头一百八十斤左右的猪，被几个工人轻松的拿捏着，一人拉着一条腿，猪除了嚎叫，一下都动弹不得。会做菜的不一定会杀猪，但有一些厨子还是会的，特别是东北那边，有个杀猪菜什么的。一些乡村的厨子，都会杀猪。

厂里的何师傅就会杀猪，这要是不会的话，还得请一个杀猪的过来，这年月杀猪的也不要你钱，给个猪尾巴或者下水什么的，就当是工钱了。要钱不如要这个。

不过这次杀猪的不是厂里的何师傅，而是今天他带过来的刘易刘师傅，甚至他还来了两个学徒什么的。按照何师傅说的，他来的话，只当主厨的，哪怕现在新食堂还没弄好，何师傅跟他是师兄弟关系，也各炒各的。

现在猪下面有一个木盆，一百八十斤的猪真不算肥猪，刘师傅都不带犹豫的，找对位置一刀就下去了。猪的嚎叫声随着血液流出而几下就停止了，这猪血也是好东西，会弄成血块炒菜吃，内脏什么的，能吃的都会卤了。

当然了，身为食堂的人，是最开心的，怎么都会打点主意捞点吃的。

今天组织部的人，也被张主任喊过来帮忙了，等会会有师傅来切肉，组织部的人负责称重。四两的和三两的，称好了就用绳子扎好。要做到公平，公正，开放，透明。

张主任见罗成来了，给罗成散了一根烟，打算说说这猪肉呀，也就别跟职工算钱了。反正厂里效益好，这猪肉之类的消费只能走自留金，但总共分下去的肉也就一百斤左右，也就是六十多块而已。一辆方块车就能有一百多自留金了。

罗成没接张主任的烟，他最近的确是在学抽烟玩，但也只是为了应酬。假抽，虽然浪费烟，但是合群，身为一个厂长不抽烟，在这时代很容易被人说道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装逼。

从口袋里，罗成掏出了在轧钢厂陈主任那边混来的香烟。华子，当然现在没这称呼，而是特供，而且特供也是分几开头的。罗成拿的可不是普通的特供。

一块钱一包，一根烟就五分钱了，一根烟就抵的上便宜的香烟一包了。而且你拿便宜的烟，两包人家都不愿意跟你换一根。这抽的是烟嘛，抽的是格调。

“来，抽我这带嘴的。”

罗成不在意的散了一根给张主任，当然了，也少不了在看热闹的姜组长他们几人。搞研究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香烟的。

这接过香烟后，也没有一个顾忌的，都直接掏出自己的烟盒，小心的把罗成散的烟放了进去。

没有一个内心不震惊的，张主任可能不懂，姜组长他们还是懂的，这烟是特供不假，但也分什么地区特供的。都有标号的，在罗成散烟的时候，姜组长看着那烟盒就看明白了。2开头的，地方部门不是说没有，但大部分是供应军区的。

也就是说，普通特供，在地方单位上，也只有高级别的人能抽的到。而供应军区的，也只有部队里一些高级别的人才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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