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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欢笑有几次美梦有几回（第1页）

苏阙这才知道，自己的这块内景，其实挺大的，无边无际，除了有小镇的风景之外，还有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其余风景，和各自人事。

先是宁安县，勾栏酒肆最为盛行，整个街道，就连人声鼎沸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整个大街都流淌着浓郁的胭脂味，往往到了凌晨才消停下来。虽然那边的人物，无论是喝花酒的客人，还是敬酒的女子，多是锦罗绸缎，欢随后落幕，多是神色憔悴，无论男女。

苏阙几次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静静观察灯灭灯亮，反正是自己的内景，时间随便自己调，自然随心所欲。

女子擦去脸上色彩，重归原本颜色，嘴唇苍白，并无血色，双眼失去灵动，只剩疲倦和无力，身形瘦削，还带有青紫，即使穿上长衫长袖，依旧难掩病态。

天蒙蒙亮，不少女子便从青楼侧门走出，到了一条挤满摊贩的小巷子，比不得废石巷就要宽敞。

几位女子只是安静坐在摊贩前，点了一碗米粥，或是馄饨，扶起衣衫，将食物送进嘴中，有一小部分则是吃着吃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阙身边的摊贩上，来了两位女子，各自点了一碗馄饨，两位女子相互扶持，没怎么说话，只是吃得很慢。

其中一位白衣秀美女子抱着手中琵琶，即使吃都不愿放下，特地坐在面街头的位置低头吃饭，只是不时抬头，看向街道那一侧，似乎就是在等着某个男子的到来，至于能不能等到，谁知道呢？

或许每个青楼女子都会梦想，有那么一位男子可以为其赎身，将她从泥沼中抽出残躯，最后生儿育女，与那位男子相守相伴。

但幻想就只是幻想，一位青楼女子，还不配。

就像曾经婆婆讲过一个故事，一位佛陀灯芯化身成人，知道自己的爱人一定会身披黄金铠甲，脚踏七彩祥云来接自己。

人是来了，但自己走了。

爱而不得，常态而已。

一些摊贩对着美貌女子，两眼就直勾勾的看着，有的时候说不得就要趁着给钱的时候揩油，还会说些荤话，有些女子逆来顺受，暗暗咽下不爽，只是为了少给有铜钱，有些则是格外较真，本该曲意逢迎的她们，却是突然破口大骂，摊贩们畏畏缩缩，等到她们离开之后，才会开始暗戳戳地开始骂，这些无非是做些皮肉生意的腌臜货色，装什么黄花大闺女的清纯模样。

苏阙一直坐在原地观看，无动于衷。

身后则是响起一道苍老声音：“生气吗，我记得就以你之前的正气凛然，应该现在就上前，给这群摊贩来上一两拳。”

苏阙没有回头，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苏阙轻声道：“那是多久以前了，现在我可没那心思做。”

老人躬腰走到苏阙身边，也不坐，只是吸了口烟，随后缓缓吐出，轻声道：“这条街上，无论男女，不过笼中雀罢了，妓女明日依旧会来到此处吃馄饨早餐，这些贩子，依旧会来到这里卖吃食，顺便再揩油看胸脯，大部分男人出了家门，一开始不会怎么样，时间久了，肯定会觉得自家的黄脸婆比不得这里的女子，不过都是胆子小的，有胆子说荤话，手也不规矩，真要来了，其实都是废物。”

苏阙一言不发，只是继续倾听。

老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正对苏阙问道：“我问你，如果这群女子找到了一个方法无论对错，她们都可以借此赎身，并且将所有曾经贪恋过她们身子的全部杀绝，你觉得她们会干吗？这么诱惑的选项，要不要试试？”

苏阙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身边抱着琵琶低头吃馄饨的白衣女子。

老人继续问道：“或者换个问题，要是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让你的婆婆活过来，无论什么方法，要不要试试？”

苏阙无动于衷，只是静静思考。

老人也不急着等回答。

只是用烟斗敲了一下苏阙的肩膀说道：“别想了，走。”

苏阙没有问去哪里，只是看了一眼已经吃完馄饨抱着琵琶离开的白衣女子，便转身离开。

一老一少并肩而行，老人将手上的烟斗递到苏阙身边，说道：“尝尝？”

苏阙沉声道：“尝不来。”

老人切了一声，轻声道：“不识货。”随后收回烟斗，自顾自抽起来。

老人抽了一口缓缓吐出：“宁安县这块地方看着灯红酒绿，其实比你家乡还要猪狗不如，不过那位甘愿自囚宁安县的县丞大人，倒是有几分魄力。”

一群曾经北周几大豪阀氏族被屠灭之后，组成的烟雨之地，确实猪狗不如。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行走。

刚刚踏入嫁衣女鬼的府邸，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片黑白颜色，唯独高楼处有一抹红。

喜依旧是一个少年，面容是苏阙十八岁时的模样，依旧少年，此刻，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府邸的屋顶上，双脚随意地踩着一双草鞋，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显得格外洒脱。

他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他的双腿在半空中晃荡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他的游乐场。这样的画面，本应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但在这满是纸人的府邸里，却又透露出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那些黑白纸人静静地立在府邸的各个角落，它们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尽管一动不动，却让人感觉它们随时都可能活过来。喜就坐在这诡异的纸人中间，他的存在与这些纸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是这个诡异世界中的一抹亮色。

喜老远就看见了苏阙和老人的到来，直接从屋顶上站起来，朝着苏阙挥手，苏阙同样挥手，打个招呼，喜却还觉得不够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随后飞速朝着苏阙跑过来。

老人站在身旁，看着面前的阴森府邸，面不改色，只是吸了口烟，说道：“煞气这种东西，越是压抑少有，便越是强大，你要不要回想一下，在小镇家中老人离去之后，欢笑有几回？美梦有几次？”

所以喜其实是你所有煞气中，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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