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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得知婚事（第1页）

赏花宴设在凝芳亭。

亭内聚集着京中世家子弟与千金小姐，男宾身着绫罗华服，腰束玉带，手持折扇，扇面上或题诗词或绘山水，开合间自有气度；女眷鬓边珠翠点缀，腕间银钏随动作轻响，裙摆扫过地面时，绣着的缠枝莲、海棠花图案隐约可见。

众人低声谈笑，环佩声响与琼花香交织，再混着蜜饯的甜香、佳酿的醇香，格外宜人。

北辰瑾刚踏入亭中，就被一道目光锁定。太尉之女林婉儿站在雕花亭柱旁，一身桃粉罗裙衬得肌肤白皙，裙摆绣满缠枝琼花，针脚间暗缀金线，行走时光泽流动，腰间银铃随动作轻响。

见北辰瑾进来，林婉儿脸上露出温婉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锋芒，主动走上前，罗裙扫过地面，带起几片花瓣落在裙角。

“殿下，许久不见。”

林婉儿屈膝行礼，鬓边金步摇晃动，流苏扫过颈侧，声音清脆，目光紧紧打量着北辰瑾的神情。

北辰瑾颔首回礼，墨色锦袍上银线绣的寒梅暗纹在光下隐约可见，贴合他清冷的性子。他语气平淡：“林小姐。”

他刻意避开林婉儿的目光，转向亭外的琼花，指尖不自觉蜷起。他清楚记得，与林婉儿成婚那日，自己为了柳诗音逃婚，太尉府红绸满布，喜轿空悬，满城流言让太尉府颜面尽失。可皇权至上，父皇早已将他的婚姻当作制衡朝局的手段，他是储君，身不由己，与柳诗音之间，隔着皇权与礼法的阻碍，难以跨越。今日林婉儿主动上前，必然不会安分。

果然，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亭外琼花，随即掩唇轻笑：“殿下可知，琼花盛放之时，宫里出了件大喜事？”

她顿了顿，紧盯北辰瑾的侧脸，见他神色未变，才继续说道：“陛下已下旨，给将军府的柳夫人和逍遥侯慕容轩赐了婚。”

北辰瑾耳边像是响起一声惊雷，猛地转头看向林婉儿，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破碎。他指尖用力攥紧，指节泛白，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却强装平稳：“你说什么？”

“殿下莫急。”林婉儿抬眸看他，唇边带着惋惜的笑意，眼底却藏着试探与快意，“此事千真万确，满朝文武昨日便已知晓。逍遥侯府的聘礼车队排了半条街，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还有西域进贡的琉璃盏、南海的夜明珠，昨日已送进将军府，羡煞了不少名门闺秀。”

她拨了拨鬓边珠花，声音放轻，却字字戳中北辰瑾的痛处：“其实，若殿下当初未曾逃婚，今日人人羡慕的佳偶，本该是我们。殿下也不必如今这般对着琼花暗自神伤。”

这话刺痛了北辰瑾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想起成亲当日，自己策马离府的决绝，马蹄踏碎满城红妆，那时只想护柳诗音一世安稳，却忘了皇权足以摧毁一切；也想起三日前父皇的警告--原来父皇早已安排好一切，这赐婚既是对他逃婚的惩罚，也是对将军府的敲打。

此刻满亭的琼花香变得刺鼻，北辰瑾心口像是被重物碾压，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护不住心上人，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看着她嫁作他人。

亭外传来几位小姐的笑语，她们伴着笛声赏玩花瓣，有人将花瓣插在发间，引得众人轻笑，打破了两人间的僵硬气氛。

北辰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情绪，咽下喉间的腥甜，脸上重新恢复淡漠，眉峰微蹙，淡淡道：“往事已矣，林小姐不必再提。”

林婉儿见他强装镇定，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连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自觉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暗芒。她面上依旧维持着怅然若失的模样，轻轻颔首：“是婉儿唐突了。”

说罢，她转身优雅地加入了其他小姐的谈笑中，步态轻盈，银铃轻响，仿佛方才那个字字诛心的人不是她。

只是转身的瞬间，林婉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怨怼与快意——

柳诗音，你抢走他的心思又如何？你仗着他的偏爱便敢毁我婚事、辱我门楣又如何？你还不是嫁不了他？这赐婚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十里红妆，欠太尉府的满门颜面，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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