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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雨后（第1页）
等身子暖过来，林慕孜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房晚臣坐在驾驶位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膝盖，林慕孜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直到他转过头来与她对视，她才开口道：“不开车吗？”
“你要去哪里？”房晚臣声音冷清，教人辨别不出他的情绪。
林慕孜飞快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房晚臣闻言身子向后一仰，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面，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不去。”
林慕孜笑眯眯地看着他，“原因呢？”
“你想回去吗？”房晚臣问她。
“当然，我不想回去跟你说作什么？三叔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林慕孜笑道，眸子里面沾染上笑意，她从玻璃窗上面看见了自己的笑脸。
房晚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林慕孜，你在撒谎。”
林慕孜眉梢一挑，锐利冷漠的目光扫过他那张平静的脸。
“你知道你这些的身体状况恶化的有多厉害吗？”房晚臣眉毛微拧，“如果你和林轩在一起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你还是不要再见他了。”
林慕孜哼笑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到了椅背上面，沉默地看着前面玻璃上面不断砸落的雨滴。
“我还胖了呢。”过了半晌，她冷冽的声音在狭下密闭的车中响起。
“你到底在因为什么痛苦？”房晚臣的声音里面带着不解，他以为将她送到林轩身边对她是有益的，而看起来她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但是实际的身体状况却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在恶化着。
林慕孜伸出胳膊，手指点在了前面的玻璃上，隔着玻璃点在那一滴滴的水珠上面，脸上的笑容像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消散一样，灿烂地绽放在那里。
“没有痛苦，是开心啊。”她这样说着，“三叔回来了，我很开心，每天早上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和他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饭后我们一起去散步，我睡着了他还会将我背回来……很开心啊。”
“他还陪我一起看了烟花，一直看到半夜……”
林慕孜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些日子的每一个小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哪一天林轩穿的什么衣服她都记得。
房晚臣目光淡漠地看着她，看着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但是他分明察觉到隐藏在话语之后的不可诉诸他人的情感。
“就是，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林慕孜垂下了眼眸，自嘲一笑。“人类还真是种永远无法满足的生物。”
之前，只要林轩还活着，哪怕她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她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哪怕要用她自己的命来换都可以。
可是现在，明明林轩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了，在最初的狂喜之后，她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快乐的感觉了。
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又或者她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了……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也许从她看到那份鉴定报告，从她肯想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找到记忆中的那个林轩了。
“明明……是一样的……”她似笑非笑地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我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呢？
”
房晚臣将手覆到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那令他心疼的目光。
“每个存在于世间的个体都在追寻着足以支撑使之向前的动力，通常来说人类更喜欢称之为意义。”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清冷的疏离感，“人类的记忆会存在一定的偏差，而当主观意识极其强烈的时候，便会将这种偏差在某种程度上放大，直至符合她心中所想为止。”
林慕孜轻笑出声，“你这种安慰一点效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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