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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状元才1（第1页）

时光匆匆，殿试很快便到了。

这一日，早朝停了，宫门大开。因是头一次科举，宫内甚至更是摆出了一尊文殊菩萨的金像放到了大殿前广场之上。待宫门大开，各地可参加殿试的学子入宫而来，徽宗带领这一众学子、朝臣跪拜文殊，后鸣鼓三声，这才宣布殿试开始。

一众学子分坐广场两边，两侧皆已摆好书案、座椅，便是连文房四宝亦是由宫中准备。李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他昂起头来，便见赵侍郎的嫡子一脸憔悴的走了过来。那赵侍郎嫡子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李晟轻笑，便见那赵侍郎之子走到李晟身边，声音冷厉道：“你莫要嚣张，今日之辱，我定让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李晟转过头去，看向他淡淡道：“你当真该学一学你爹的隐忍。”说罢，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赵侍郎之子原就素有才名，被京中一众世家子弟吹捧惯了，见了李晟这般姿态，恨不得当场便将李晟的脸撕下来！他目光幽冷的坐回座位上，可脸上的青沉却让这走过的学子忍不住看去。

待众人落座，周围鼓声停歇，安公公拿着一铜锣走到徽宗身边，徽宗环顾一周，看向堂下一众举子，举起小锤，只听一声脆响，殿试开锣！

徽宗高声道：“大曜入关，凭得是真刀真枪打下的天下。而今入关十余载，终整肃内务，初呈国泰民安之相。然，外敌不断，繁杂却仍需文臣相甫。朕今日见尔等笔耕不辍，文采斐然，深感欣慰。国中能有如此多的青年才俊，是我大曜之福！”

一众学子闻言，忙跪下高呼：“臣等惶恐！”

徽宗轻笑，他看向陈帛展，陈帛展恭敬拘礼道：“陛下，此次即是大曜首次恩科，这波学子占了个先，往后必定是朝中肱股之臣。陛下求贤若渴，今次微臣倒有个法子，却不知妥不妥当。”

“但说无妨。”

陈帛展看向一众学子，旋即开口道：“往后诸位皆是要入朝为官的，只是诸位或许不知，这天下事不比做文章照本宣科的容易。且为官者，皆要有几分急才，不若此次殿试，咱们莫要纸上谈兵，便是开口议一议，如何？”

徽宗靠在龙椅之上，听得陈帛展所言，登时也有了几分兴致，他轻笑道：“这倒有些新鲜。寻常时候，朝廷中大事要事亦是从早朝商议而得，此次若是你们说得好，朕重重有赏！”

那赵侍郎之子听得此言，脸上露出几分欣喜。他在京中素有急才，莫说是诗会，便是京中学子们偶然小聚，若他在场必不输旁人。他看向李晟，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轻蔑。他如何不知李晟来历，当日科举榜文公布，他便疑心这李晟究竟是何人，还未等他派人打听，赵侍郎便称此子乃是郑忠的嫡长子，自幼养在外头，家境又贫寒得紧。纵然他有几分才学，可到底不比他们这些自幼在朝廷中浸染的朝臣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等着徽宗公布殿试题目，一众世家子弟更是跃跃欲

试，脸上带着几分欢喜。

徽宗皱了皱眉，淡淡道：“日前，这乡试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一众世家纨绔，买通了贡院的侍卫，这才放任他们夹带了进去。朕得知那柳永柊与一众纨绔勾结之时，痛心无比。原以为柳永柊乃心怀大才之人，却不曾想，竟为了一己之私为祸朝廷……”

那赵侍郎之子越是听下来，越是满身的冷汗。他强忍着心中的惶恐看向一众世家出身的学子，皆见他们紧锁眉头，脸上慌乱无比。他转过头去看向陈帛展，见陈帛展一脸坦然便知今日这殿试考题，必然是陈帛展与徽宗私下商量好的了！这陛下贸然提及科举舞弊一事，定是想拿世家纨绔作筏子！他如何不知今次科举，徽宗是想从寒门挑选几个可用之人为他所用！今日若是以笔书之倒也罢了，可现下看来，这徽宗是想让他们今日殿试便要标明态度了！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前程……赵侍郎之子紧握双手，此时也顾不得理会李晟，他沉下心来，昂起头，继续听着徽宗所言。

徽宗轻笑道：“汉书里有云‘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乱齐民’，今日，便议一议这世家罢。”

小院。

柳夫人、吴夫人等人恭敬的站在小院之内。这是月宁第二次将这凤曌阁中人叫到小院之中，如今哪柳夫人、吴夫人等人，更是将月宁当做主子一般，不敢造次。那老妇恭敬地站在月宁身侧，不敢多言。欧小姐恭敬站在一侧，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

月宁轻笑：“当日本宫说的，你们可想好了？”

小院内安静得有几分可怕。那欧木槿看向老妇，那老妇忙使眼色让她莫要出声。月宁站起身来，看向屋内一众华服贵妇，她胸口的伤尚未痊愈，不过走了几步路便喘得厉害，可她依旧语气威严道：“这些年来，你们身为女子亦在此为我大越尽忠。当初蒋夫人惊才逸逸，可却也逃不出满门处斩的大罪。你们也知，这盗取的秘密越多，你们便愈是危险几分。在座的诸位，已有至少三年不曾为阁中提供任何消息。这有用之人尚且如此，这无用之人，你们以为阁中又会如何处置？”

一众妇人冷然。秋风拂过，吹得她们的寒意更胜了几分。她们微低着头，仍旧无一人敢多言。月宁继续道：“你们在阁中亦是才德极佳之人，如此，阁中才有心将你们送进朝中重臣府中。你们也该知道，这男子为了前程，若是牺牲女子性命，却也使得的。诸位扪心自问，若是诸位家中夫婿知晓你们的身份，又有几人能因着夫妻情分为了诸位隐瞒？”

一华服夫人终忍不住开口道：“阁主，莫要怪我等不为阁中着想。我们被送入阁中至今皆已过了几十年，莫说是家中父母已然仙去，便是与家中兄长、幼弟也甚少有着交集。从前我们为了阁中尽心竭力，如今我们儿女成群，眼看着孙子都要有了，我等，我等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月宁轻笑道：“那你们便舍

得这身安逸富贵了么？莫非不想更进一筹，为子孙谋划一番么？”她环顾一周，她脸上虽戴着面具，可一双眸子却极为灵动。一眼望去，竟摄得人心里不免跟着活泛起来。在场的诸位，虽是朝中重臣家眷，可比之郑忠之流还是差了不少。家中虽是世家出身，却没有什么世袭罔替的爵位，且家中子孙虽有着几分才学，却碌碌无为者甚多。唯一有出息的，便是李晟了。

月宁淡淡道：“徽宗继位不过两年，他心思缜密，疑心破重，又杀伐果决，有帝王风范。如今他想整肃朝廷，自然是世家洗牌之时。你们被阁中训练多时，怎会不知现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另一妇人咬牙开口道：“便是朝中洗牌又如何？我等不过是深闺妇人，打探消息倒也罢了，若是参与朝堂之事，定会惹得夫君不喜，又何必给自己添这番麻烦。”

“夫人此言差矣。”月宁开口打断那妇人的话，继续道：“诸位，你们于朝中多年，又怎会不知身边夫人的身份。咱们阁中姐妹遍布朝廷，若是互为助力，诸位想想又会如何。”

月宁这番所言，倒是让那些妇人一时间闭了嘴。他们如何不知自己身边的皆是朝中重臣的妻房。那柳夫人乃是入狱了的柳永柊的夫人，那吴夫人亦是兵部侍郎吴启的正妻。便是方才出言的那位，更是御史台葛大人之妻，那葛大人的兄长乃是文渊阁大学士，更是徽宗身侧的编修。这一院子的女子非富则贵，嫁与的更是世家大族。此番徽宗想要起复寒门，冷落世家，他们的夫君在家更是终日唉声叹息，只恨不得寻了法子好让自己早些脱离了干系。

欧木槿看向月宁，忽然开口道：“阁主，若是应下阁主的话，阁主又会许我们什么好处？”

月宁看向欧木槿，欧木槿被那目光看得只觉得浑身上下皆有几分不自在。她低下头去，轻笑道：“我并非欧家嫡女，那欧夫人虽是阁中之人，却难保日后不会为了性命反咬我一口。我只想知道，若是依附阁主，我能得到什么。”

“你这性子，与那李晟倒是相配。”月宁轻笑道，“那李晟才高八斗，面若潘安，与你当真相配。”

欧木槿闻言愣了愣，她微低下头，不再说话。半月前，欧家外祖入京，欧夫人更是命两名嫡子带着殴大人“亲笔”所书的印信到了郑家，郑忠自是很快应下，二人只等着殿试结束，再定日子。

李晟因欧木槿舍下名声救母之事心中敬佩，这些日子更是温柔体贴。且这李晟博闻强识，倒也让欧木槿一颗芳心暗许。今日欧木槿所言，倒仍有几分是替李晟打算的。

月宁见欧木槿久不言语，她轻笑道：“李晟才学，本宫倒也十分欣赏，如今他住在郑家，你便让他多同那郑忠学一学，日后大业有成，少不得要他烦心这朝中之事了。”

欧木槿与那老妇闻言一凛，旋即心中狂喜，二人对视一眼，终恭敬跪下道：“奴婢替晟儿（李大哥）谢过阁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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