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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患疯症4（第1页）

月宁恍恍惚惚的回到镇南将军府。

她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她，也唯有这一刻，她才深觉自己力量的弱小。凤曌阁固然强势，在这大曜固然举重若轻，可她一想到，长久以来自己的布局在那郭川柏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心中便有一种难言的怒意。

她的命，素来不是由她掌控。

便是如今她已然出嫁，智谋过人，早可独当一面，可她却依旧是旁人手中的棋子。她恨透了这种感觉，她闭起眼睛，双手握得死死的。李嬷嬷站在她的身边，可眼中却满是痛惜。

姑娘太苦了。

纵然李嬷嬷曾经想着利用她，曾经想着利用凤曌阁替她的夫君报仇，可自月宁大婚那日到现在，这一桩桩一幕幕，她如何不知，在外人眼中本该千恩万宠的公主，私底下竟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当庆幸。纵然她与一内侍结成对食，可那小李子待她却是真心实意，毫无算计。暗一虽爱慕月宁，可她二人身份如此悬殊，注定爱而不得，也只能遥遥相望。

“姑娘，计划可还要继续？”李嬷嬷小声问道。

月宁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狠戾道：“自然继续，本宫倒要看看，本宫乃是正经皇家出身的长公主，还能怕了个侯爷不成！”

郑忠无数次走过这条汉白玉铺就的路。

可却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日这般紧张。

大曜乃是游牧民族，正妻过世，男人可再娶妻，不必守丧。但入了关后，受了这中原礼数教化，自然要以忠孝礼义为先。渐渐的便有了正妻过世，子女必须回乡守灵的习惯。

可今日他走在这通往勤政殿的路上，身上却满是冷汗。此次若是事情暴露，他便是杀妻害子罔顾人伦之徒。郑忠一生清白，纵然做过无数不该为，不该做之事，却总能独善其身，永远沾染不到旋涡中央。即便是曾经先帝在位之时，他尊的是皇位上之人，从不曾参与党争。

可现下，他却成了一个杀妻害子的罪人。

若不是李晟逼他，若不是李晟心思沉稳，一举将世家击得溃不成军，他又怎会兵行险着！如今，只希望徽宗相信，这郑夫人乃是自戕而亡。真相，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勤政殿从未有过的安静。

陈帛展、尚林蔚站在下方，徽宗面色冷沉，气氛凝重得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郑忠终于走进大殿之内。

徽宗看着下方叩拜的郑忠，脸上勾起一抹冷笑。郑忠乃是两朝老臣，他从未见过郑忠这副颓唐之相。他如何不知，如今大半朝政几乎都把持在郑忠手中，朝廷上的一众大臣，有超半数都是他郑忠的门客。此次世家之事一出，郑忠便成了众矢之的，这一众世家刚要与他疏远，他的夫人竟死了！

这些世家老臣如何不知各个族中的阴私，舍下一个女子换得大曜世家再荣耀百年，这等买卖自然值

得！他们又如何不知，郑夫人与郑忠感情甚笃，此番郑忠为了世家能做到此处，已然十分不易。

“……微臣愧对陛下！只是，此乃家中丑事，微臣自然不愿旁人知晓。李晟并非我夫人亲生，乃是，乃是微臣与夫人尚未成亲之前，与外室所生之子。夫人原就不喜李晟，那日，微臣为了一时的面子，将那孩子记在夫人名下。当日认祖归宗之时，夫人便想要悬梁……后来，日子虽是难熬，这孩子又承了嫡长子之位，夫人一时想不开，便……”

郑忠满面愧疚，他颤声道：“微臣愧对陛下！微臣从前做出这等事，原就不求旁人原谅，哪知竟害了夫人的一条性命……纵然晟儿那孩子不是夫人亲生，可到底记在夫人名下，嫡母过身，他如何也要带着一众兄弟回乡尽尽孝心的。”

徽宗脸色难看，这郑府上下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竟密不透风。郑夫人的死因竟无人敢言。他曾经问过郑秀莹，郑秀莹悲怆之时，颤声质问：“陛下莫非偏要我为了兄长的前程，去承认母亲乃是父亲所杀的么？”

如今郑忠竟在殿前袒露李晟身份，他早就该猜到，他早就该猜到郑忠会留有后手！如今他让李晟回乡守丧之时势在必行，只怕他郑忠在杀死郑夫人的那一刻，早就想到了后招！

尚林蔚看着徽宗难看的脸色，冷淡道：“郑大人，若是郑夫人真乃自尽，那便更不必让李大人回乡了。郑夫人心怀怨怼，李大人回乡守灵只怕郑夫人死不瞑目了。”

郑忠淡淡道：“终究是我愧对了夫人，届时，我亦会回乡守丧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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